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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瞑,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死”
    “你说过, 你的人是我的, 你的命也是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死”
    悬崖上, 天色晦暗,风急如刀, 吹得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廖秋手里提着一盏灯,任它狂风大作,灯火依然不灭,焰苗平稳,像此时天边亮起的长庚星, 从黄昏中亮起, 没入黑暗之中而越发璀璨。
    她人比灯火单薄多了,好像随时会被吹落悬崖,面色苍白,吐气幽幽,眼神空洞得跟死人一样。
    绝美的一张脸, 却让人心生寒意, 不敢逼近。
    寒瞑一边膝盖抵在地上,低着头, 头发被血水沾湿, 顺着脸颊流下, 滴答滴答地落在沙石上,他手里的刀掉在一旁,五指颤抖, 上面皆是纵横交错的血迹。
    “你十一岁时开始在我手下训练,十二岁第一次为我杀人,迄今已经杀过三百九十六人,每月杀三人,你从未失手,也从未问过理由,我答应你的也会做到,你爹娘已经在京中安稳下来,一家五口都不再是奴籍,你的两个妹妹,到了年纪我也会帮她们选好人家,你应该了无遗憾才是”
    她嗓音独特,音色绮丽,尾音压得很低,听她说话,好像全身的血脉都经过洗礼,不得不说是一种享受。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寒瞑想听的,正如她所言,他如今应该了无遗憾,死去才对。
    廖秋又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寒瞑的刀,刀尖对着他,垂眸,道,“罢了,我已经不关心你的理由了,再见”
    灯火一抖,廖秋手起刀落,劈开空气
    眼前黑袍翻飞,像乌鸦一样窜入高空,悬崖上只剩下血迹,以及她落寞的身影。
    廖秋将刀从悬崖上抛下,转过身,背对着悬崖,心里越发空落。
    十二岁,他第一次杀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出来后问她,“我会下地狱吗我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真的有地狱,我陪你一起。”
    十二岁的小寒瞑,眼神纯净,看着她,道,“来日我必将不得好死,如果可以,我想死在你手上,主人。”
    最终,廖秋还是没能亲手杀了他。
    他背弃了昔日的誓言,跳下悬崖,宁愿从万丈高空摔得粉身碎骨,也不愿意死在她手上。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廖秋睁开了眼,四周寂静,没有风声,一轮缺月挂在梧桐树后,从窗外投来缕缕银光。
    原来,刚才的一切是梦。
    算起来,是她这个月第三次梦到寒瞑了。
    “王后,你怎么了”枕边的男人闭着眼睛,侧过脸问她。
    剑眉,侧脸轮廓如刀削,即便是闭着眼睛,君王气概依旧锋芒尽显。
    他名焦律,廖秋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来日定会君临天下。
    果然,一个月前,左丞相胡惟遭人暗杀,唯一阻止焦律登基的阻力消失,他废了幼帝,黄袍加身,成为一代君王。
    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辅佐他的廖秋,自然而然成了王后。
    只不过焦律疑心太重,加冕至今,刀不离身,连晚上睡觉都要放把刀在床中间,更不必说和衣而睡,听到半点动静就会惊醒了。
    他甚至都没打过廖秋的主意,让廖秋睡在床外侧,也是为了遇刺时能有个挡箭牌罢了。
    “我做了个梦,”廖秋背过身,看着床前月光,道,“抱歉,惊扰了陛下。”
    焦律道,“没有长情灯,你也会做梦吗”
    “每个人都会做梦,我也不例外,长情灯只是我控制他人梦境的手段罢了,”廖秋闭上眼睛,道,“长情灯在陛下那里,陛下大可放心。”
    她辅佐焦律八年,从他还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到如今君临天下的帝王,自认为没有人比她更受焦律信任,自认为自己索要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她抽了一口气,道,“幽境十三城”
    “你放心,”焦律呼吸渐渐加重,道,“孤王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十三座被屠的城,廖秋一生的噩梦,时至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那十三座城里的亡灵,讨回公道罢了
    一夜无眠,她给焦律换上王袍,玉带加身,她依旧不太放心,道,“陛下,若是飞龙将军不愿认罪”
    “你放心好了,”焦律道,“孤王有的是办法,朝堂之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了。”
    他轻描淡写,可他应该知道,那是廖秋赌上一切所换来的唯一机会。
    早朝之后,廖秋得到了一个消息焦律打算纳飞龙将军之女为妃。
    “这只是权宜之策,”迎上廖秋的目光,焦律没有丝毫心虚,他道,“只有这样,才能将他整个人拴在京城,放松警惕。”
    “我要的是他能伏法,”廖秋眼神直视这位帝王,一字一字地说,“我不管你娶谁,我只要他罪名昭示天下,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焦律不耐烦地说,“人都死了那么多年,想要立案重审,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有人证,有物证,我准备好了一切,”廖秋咬牙,道,“只要你一声令下。”
    焦律冷笑,坐在龙榻上,靴子踩在貂皮上,道,“飞龙将军还要为孤王打仗,我把他关牢里,你去北境平乱吗”
    廖秋咽了下口水,道,“焦律,你别忘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焦律拿毛笔笔端挠了挠下巴,笑道,“王后,你这是在威胁孤王吗”
    廖秋不答,表情冷淡。
    “你最得力杀手已经为你担下了罪名,你想怎么威胁孤王”焦律道,“倘若他还在这里,孤王也许会怕你,可如今,你还有什么”
    什么都不剩了。
    连她最心疼的寒瞑,都已经为她而死了。
    正义的到来,竟是这么难吗
    “别生闷气了,过来,让孤王好好看看你,”焦律若无其事地朝她招手,“孤王纳妃,你怎么能半点都不吃醋呢”
    他摸了摸廖秋的脸,笑道,“长的这么好看,应该多笑一笑,这样孤王才能好好疼你。”
    说着,把手伸到她袖子里,想牵起廖秋的手,可她拳头紧握,不肯张开
    焦律渐渐起了疑心,抓着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扳,道,“你想对孤王不利”
    廖秋道,“陛下放心,你若死了,便没有人能帮我了,妾不会害你。”
    “你手里握的是什么张开,给孤王看。”
    廖秋道,“你确定要看吗”
    焦律又生疑,拧着眉,避开了一些距离,道,“到底是什么”
    廖秋摊开手,上面只是一截黑发,用红丝带系着。
    焦律笑了,双手搂着她腰,道,“这是孤王与你结发的证明,你终于意识到,你是孤王的女人了吗”
    廖秋柔柔一笑,红色的眼尾往上挑,明眸里生出万种风情,唇边更是媚态百生。
    这一眼看过去,焦律魂魄都丢了。
    也不是没想过王后会笑,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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