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是谁
    发出去之后评论瞬间涌来,多半是祝福她开业的,说当真是“大脚走天下”,也有老同学说不是祈热就是梁碧梧呗,你们三人组拆不了。
    隔了一会儿,梁碧梧回了那一条不是我,肯定是祈热了。
    李妲姣看着这些评论都不太满意,直到祈凉出现还能是谁这是送分题,祈热
    一分钟后又激动地发了第二条我靠陆时迦陆时迦给你送花篮了姣姣姐,我有罪
    花篮确实是陆时迦送的,他人在国外,联系了花店帮忙代送,以为只是写上开张贺词,没想到还会在上头署名。
    祈热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选来摆造型的花篮恰好就是陆时迦送的那一个。她是睡前见高中班群里大家仍在讨论李妲姣开业的事儿,才点开朋友圈看了一眼,长长的评论里一眼就看见了祈凉的。
    她点开那张照片看了看,上面的贺词没有新意,但订花篮这件事儿却能看出陆时迦的心意。
    她没有多看,很快关上手机,闭眼准备睡觉。
    来回翻着身,却始终没有睡意。白天积累的疲惫到此刻失了效,祈热清醒异常,终于忍不住又重新点开了手机。
    她这么久以来都一直忍着不看,今天这场巧合算不上什么,她却还是将它作为了借口。她径直找到黑名单,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点进主页后,手指在屏幕上停了片刻。
    隔了一会儿,手指一动,她点进了朋友圈,猝不及防地看清了签名处的四个字,呼吸也跟着一滞。
    签名处显示的是
    “此号作废。”
    祈热盯着屏幕上的字,一时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木然地将手机一关搁到枕边,翻个身转向了另一侧。
    陆时迦换新号了,没人告诉她。
    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心绪。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是可以明确的一点是这样的结果合情合理。
    是她自作自受。
    明确这一点,她反而平静了下来,竟很快入了睡,醒来后也只当过去的元旦是一场梦,过了便忘。
    元旦一过,寒假很快就到了。
    假期的第一天,祈热收到了鹿小诗寄来的两瓶酒。鹿小诗刚回国,又匆匆要离开,没机会当面给她,电话里只说一瓶给她,另一瓶由她自己处置。
    祈热听出话里的深意来,回家的时候将其中一瓶带给了陆时樾。
    是柳佩君来开的门,见祈热拿着酒站在门口,少见地开玩笑说“我们这正准备吃呢,就缺你这一瓶葡萄酒。”
    “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祈热顺着意思问。
    “也没什么,”柳佩君笑着,“不是迦迦二十岁生日嘛,他要三月才放春假,连年都不能回来过,等他回来再看看怎么办,今儿先象征性庆祝庆祝。”
    祈热表情没有变化,脸上仍有微笑,这才解释手里的酒“这是一个朋友从法国带给陆时樾的,味道应该不错,可以试试。”
    柳佩君笑着接下,犹豫了下说“你一个人在家,就别单独做饭了,进来一起吃。今天阿姨下的厨,你尝尝,时樾马上回来,你正好直接把酒给他。”
    她拉了拉祈热的胳膊,祈热想了想没有拒绝,跟着一起进了门。
    进屋先听到陆正午打电话的声音,一抬头便与他的视线对上。
    陆正午应该是刚谈成一笔生意,脸上挂着笑,看见她的时候面上没有变化,低头说几句,收了手机才又看向她。
    “热热来了。”
    祈热点点头,前边柳佩君招呼着她往里走,“也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不然我就多买些你爱吃的,快坐下,待会儿菜凉了。”
    祈热前脚刚落座,外头就有车进了院子,一会儿陆时樾便推门进了屋。
    四个人应付一大桌子的菜,实在为难。几人都喝了鹿小诗送来的那瓶葡萄酒,话题也顺着酒香一路顺畅展开。酒的味道醇香浓厚,将桌上的气氛酝酿得其乐融融,以至于陆正午恍惚间觉得回到了从前。
    一顿饭结束,祈热帮忙收拾碗筷,再与陆时樾闲聊几句,听到季来烟和祈畔回来,便打了声招呼回去。
    除夕夜那晚,两家人也同样围坐下来,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的饭席中途,陆时迦来了电话。
    先接电话的是柳佩君,她起初还很高兴,问那边吃饭没,听陆时迦稍稍犹豫才作了答,知道他这是又找了个理由唬弄她。柳佩君生气得很,可人不在跟前,也没法凶,只是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叮嘱他千万照顾好自己。
    “生日饭没吃就算了,平常一定都要吃饱,我看天气预报你那边在下雨,只有度,你洗完澡赶紧穿上衣服,别冻着了。妈妈可是掰着指头盼着你回来,到时候妈妈必须得看你健健康康的。”
    那边估计是回了句什么,柳佩君便说“你总是这么说,你得真听话啊迦迦,妈妈天天念着你呢。”
    说了好一会儿,又朝着电话那头笑了,“你季阿姨和祈叔叔也在呢,你跟他们拜个年。”
    电话便送到了祈畔的手里,祈畔作为长辈,对着那边叮嘱一番后,柳佩君又接回电话,这回冲着祈热说“热热,要不要和迦迦说两句”
    “不用了,该说的你们都说了,我就不啰嗦了。”祈热拒绝得自然,看不出半点不自在。
    她心里清楚,此刻要不是碍着家长的面子,陆时迦早就把电话挂了。
    说到底还是少了个人,两家人也都在尽力地往从前靠,可年味总差了那么一些。几个人一起坐着看了会春晚,没到零点便散了。
    祈畔和季来烟走在前,祈凉出门和班堇约会去了,就剩祈热一个默默跟在后头。
    天色黑得像墨,去年尚且有人偷放烟花,今年规定更加严格,没人再敢顶风作案,夜空便始终没被点亮。
    烟花无法绽放,人也被规矩压得喘不过气。
    祈热望一眼天,将视线收了回来。梅城的温度已经降至零下,她这个冬天都没有戴围巾,冷风往脖颈里钻,却一点不觉得冷。
    她没有立刻进屋,站在屋檐下掏出手机。屏幕上很快布了些细碎的白色小点,雪悄无声息地就来了。
    她任由风雪吹在她的脸上,低头点进天气软件,看一眼梅城的天气。
    再退出去,点进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东京下雨”四个字,先跳出来的是“日本东京都一周天气预报”,雨,晴,雨来回交替人生不也是这般。
    她往下滑了一页,看不了多久,屋里传来季来烟喊她进屋的声音,她应一声,收了手机进了家门。
    关门前隐约又听见隔壁柳佩君在打电话,不知那边是谁。
    她推上门,将过去的时刻悉数关在了门外。
    新年一过,开学便来得十分快。祈热作为辅导员忙了个够呛,连续两个星期都没怎么休息,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时间,她忙揣着会员卡去了训练中心。
    不过是两三个星期没练就已经生疏了,身上也添了点伤,她想起膏药落在了家里,训练完便直接回了家。
    手机里来了条短信,她点开一看,祈凉莫名其妙给她发来一个地址,她刚要问,那边发来第二句“跟高中同学聚会呢,给陆时迦接风,班堇也在,酒管够,你来不来”
    祈热慢慢点着键盘,回“陪老祈赏月,没空。”
    回完收了手机,继续坐家门口屋檐下跟着祈畔继续看月亮。祈畔说今晚月色不错,祈热应一声,抬头仔细望着月亮。
    她知道陆时迦回来了,早在年关那会儿就听柳佩君说了他回来的日子,所以看到祈凉的消息不算惊讶。反倒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酒”上,她清楚地知道,陆时迦喝不了酒。
    可没等多久,院门被推开的时候,进门来的人看上去却十分清醒。
    陆时迦是昨天夜里回来的,柳佩君叮嘱他梅城比东京冷,务必多穿点,他却没有听进去,这会儿仍旧穿得很薄,一身黑衣黑裤,连运动鞋看着也单薄。
    他喝得比祈凉多,步伐却比祈凉稳健,人走近的时候酒气也跟着一并散了过来,手里夹着半截烟,头发换了颜色,在夜里辨不太清。
    脸上带着笑,他礼貌地朝祈畔打一声招呼。
    祈畔喜酒,立即就闻出两人身上的酒味,“你们这是喝了多少迦迦,刚回来容易水土不服,饮食得多注意了。”
    “我看他也没什么毛病。”祈凉双手揣兜,斜眼看了一眼陆时迦,心里那股酸酸的情绪有些微妙,不知道为什么,也就半年多时间,他觉得陆时迦变了不少,具体变了哪儿他又说不上来。
    陆时迦话还是不多,打扮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举手投足间给人的感受变了。祈凉找不出原因,只能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印了乐队名字的卫衣,叛逆而幼稚,再瞅一瞅陆时迦脖颈下微微露出来的不太规整的黑色衬衫领口,心里莫名地不得劲。
    话还继续说下去,“以前是一杯倒,现在半桌的酒喝下去都不见他脸红的。”
    不仅不红,还愈发白了,有女同学就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天天用富士山的雪洗澡才能让皮肤这么好。
    “也没喝多少。”被说的人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意在解释,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他见祈畔看了眼他手里的烟,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弯腰将手里的烟摁灭在垃圾桶。
    从进院门到现在,祈畔自然也看出点陆时迦的不同来,也自然不像祈凉那般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笑了笑说“高兴的时候可以多喝点,这是在家,在国外就得注意了,没人照看的时候,最好是滴酒不沾。”
    “嗯,我有分寸。”陆时迦应下,语气恭敬而平淡。
    祈凉闻言腹诽,陆时迦确实有分寸,不然不至于喝了那么多现在还这么清醒,说明他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他就是奇怪,他打哪儿学来、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能喝的。
    其实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就想问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问不出口,陆时迦那张脸没什么表情,却十分有震慑力,看着只有他主动开口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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