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陆时迦翻出过小时候的日记,一篇下来几乎都是拼音。他记过zi ran juan自然卷,bao dian hua zhou煲电话粥,唯独不知道“ gang”是什么。他记得那天祈热让他出门送东西,送的东西让他印象深刻,以至于一整天发生的事他都记得比较清楚。
    联系后面括号里的解释“祈热he yu xg huai”,他突然就明白了,不是“ gang”,应该是“ru gang”。
    旁边的人还在催他,陆时迦回头,他将书重重一合,起身时,手伸出去拉住祈热的手腕,祈热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着往外。
    一路到了阅览室外,陆时迦松了手,一转身,祈热果然一脸不悦,“你干嘛”
    陆时迦似乎比她更不高兴,“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约会”
    祈热更奇怪了,“不是去看过电影了”
    是去看过了,但一起去的还有祈凉。他吐出三个字,“那不算。”
    “怎么不算了”祈热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上次查的新华字典,那才不算,现在我们说的约会就是指男女之间,以后不能乱用了。”
    陆时迦要出口反驳,祈热继续说下去,“还有,我是你姐,但不是你亲姐,以后不准拉拉扯扯。找个时间我给你跟祈凉上一堂生理课,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男孩子,尤其是你们这个年纪,都会想跟女孩子亲近,但是得把握分寸保持距离。所以,以后只准我碰你,不准你碰我。”
    陆时迦越听越来气,“我从来没碰过”
    他声音很大,祈热怀疑都要听到回声,手一伸把他嘴给捂住了,“你喊什么呢”
    陆时迦噤了声,祈热立即收回了手,嫌弃地看了看手心,分明是干燥的,偏要说“全是口水”
    陆时迦控制不住地嘴角一弯,突然,就不气了。
    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祈热看不懂,“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赶紧去上课”
    陆时迦转身,摸摸嘴角,一路轻快地下了楼。
    胡桃里中学的国庆晚会在放假前一晚,他们班两个节目都被选上,只不过四人合唱改成全班唱黄河大合唱,华尔兹变成季桃的单人民族舞。
    第二天,祈陆两家一起坐客厅看大阅兵,祈热只看了前半部分,拿着块炸鸡就上了楼,继续写研究生毕业论文。
    她自以为写得很顺,但一给花自酌看,花自酌必然指出错误,多到就差让她通篇全写。每次以为这次绝对通过,花自酌却每每都要给她“惊喜”。
    又改三次,时间一晃到了十月底,她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拿着修改稿去给花自酌。花自酌当场通读,手一勾,祈热抖着腿过去。
    陆时迦知道祈热嘴毒,也知道她容易生气,但从没见过她动手的样子,直到这回。
    他带了两杯奶茶过去,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下,见到了祈热。
    祈热正将手上的论文重重往地上摔,然后伸脚往上面踩,嘴里骂骂咧咧“花自酌有本事你来写啊我都写这么好了你是觉得我特优秀故意为难我你最好是你要是人人平等我下次就敢当着你的面撕得稀巴烂我装不装7碍着你了我就爱用x我要一辈子都用x”
    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她全身心发泄着,压根没注意其他人,直到有人喊她一句“祈老师”,她喘着气抬起头来。
    陆时迦什么也不说,只是把奶茶插好吸管递给她。祈热接过来一顿猛吸,陆时迦则弯腰去捡印了灰尘的论文。
    图书馆里,祈热坐了有十多分钟,终于平复过来,她开上电脑,移到陆时迦面前,空白文档上写着给我装上7。
    电脑换新系统,不久后,又换了新手机。
    新手机是季来烟送的,在祈凉的生日上,四台新的联通版ihone送给四个小孩。柳佩君直说过意不去,计划着买点什么送回来。
    季来烟忙拒绝,“你别折腾,真要计较起来,我还得接着给你送。”
    “这手机也不便宜。”
    季来烟知道柳佩君的性格,“那你给我买瓶香水,咱们拼一下,淘宝不是举办促销节么可以多备点冬天的东西。”
    这话,被旁边陆时迦放在了心上。
    就在大家风风火火赶着淘宝第一个双十一积极囤货的时候,祈热终于得到了花自酌的首肯。
    花自酌说话向来是往低了说,“总算是篇能看的论文。”
    祈热之前攒下的几口气这会儿烟消云散,“辛苦了,花教授。”
    花自酌看也不看她,先把一张申请表递给旁边的徐云柯,“看一下,”再递一张给祈热,“你也填。”
    拿到手上,是一张新华社的面试申请表。
    “你俩去试试,面了再说。”
    紧接着又拿出两本书,各人一本递出去,“傅雷翻译奖之前跟你们说了,这两本是这届的获奖作品,文学类跟社科类。”说到这儿,看向祈热,“社科类的你不行,看看这本文学类的。”
    “哦。”祈热跟花自酌算是欢喜冤家,这会儿也没大没小地瞪了回去。
    花自酌早已习惯,“你之前有过作品,终究还是野生派。有时间来跟我拿资料书,到时候可以试投,现在先准备新华社的面试。”
    拿了申请表出去,祈热又扫一眼,觉得奇怪,“花教授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我们要留校。”
    徐云柯看着不那么迷惑,“可能觉得我们不适合当老师,让我们看看其他选择。”
    祈热刚才也这么猜过,耸了耸肩,开玩笑问“你下好决心当老师了”
    徐云柯将申请表卷成筒,“央台、新华社,本科毕业那会儿我家里就让我去试过了,就差拿聘请书。如果我没下好决心,现在就不会跟你一起站在这儿。”
    “我也记得,毕业那会儿我们就聊过,我们这个专业,现在难得就业前景好。很多人觉得当老师亏了,他们会帮我们想出很多个理由,唯独不会想到,我们只是选择了心之所向。”
    祈热笑了,“你说的是你,我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徐云柯不太赞同,“我问过你,也记得你的答案。如果你想法不够坚定,当初就去高翻室,不会留校读研。”
    祈热将申请表折了放进大衣口袋,“还是你比我坚定,不对,你比大部分人都坚定。”
    徐云柯朝着她笑,“我就当你是夸我了,人的想法时时刻刻都在变,尊重当下的意愿就好,往前看,随时自我沉淀,也就能轻松应对自己随时改变的想法。”
    祈热颇为赞同,点了点头说“新华社面试,我是第一回,好好准备,别被我比下去了。”
    徐云柯爽朗笑出声。他随时能感受到祈热的野心,她的决定却往往出乎他意料。她说错了,是她比绝大部分人,包括他,都坚定,也足够自信。
    到了办公楼外,他看看天,“快下雪了,注意保暖。”
    祈热点头,“你也是。”
    今年的雪比往年都早,下第一场那会儿,祈热正在图书馆准备面试。倒不是真要跟徐云柯一比高下,只是有些好奇,这样的单位会考核些什么。
    她全神贯注看着电脑,戴了耳机,不知道雪悄悄落在了窗台。
    陆时迦过来时,雪已经下了半个多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都去看雪了,偌大的阅览室里,只剩祈热一个,跟半途进来的陆时迦。
    头顶的雪已经融化成水滴,双手冻僵,陆时迦在祈热斜后方站下,背一弯,伸手将祈热的耳机摘了下来。
    祈热吓得回头,陆时迦抢白,“下雪了,祈老师。”
    他直接说出声,祈热更急了,食指竖在唇前,见他笑,回头扫一眼,发现已经没了其他人。
    “下雪了。”陆时迦重复一遍。
    祈热这才往窗外看,起身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户推开,风雪瞬时一齐灌了进来。
    她搓着手,缩了肩,头仍往外探。
    陆时迦跟过去,看她手通红,转个身,将后背留给她,“祈老师,我帽子下挺暖的。”
    祈热回头,伸了手要往他帽子下放,几乎是同时,看到他校服后背上,她曾经画下的神舟七号。
    “竟然没有掉色。”祈热也肆无忌惮地出了声。
    陆时迦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往外走了一步,将窗户往回拉了一些,自己站在了风口。
    祈热收了手,偏要跟他作对,又将窗户推开,嘴上嫌弃,“你这帽子一点都不暖。”说着双手往外,去接飘下来的雪粒。
    陆时迦看了好一会儿,他索性将窗户推尽,也伸了手出去,侧头看她通红的鼻尖,“我兜里更热。”
    祈热低头看一眼,哂笑一声,“那你们校服质量还挺高的。”
    “不信你放一放试试。”他说着要去抓她的手。
    祈热下意识往后躲,靠在了身后的书架上,“我说过了吧,保,持,距,离。”
    陆时迦将手往后收,又将衣服口袋对向她,“那你自己放进去。”
    祈热搞不懂他要干嘛,“你想搞什么”
    “没什么,你不放就算了。”
    他说着往窗前靠,祈热果然沉声喊他,“过来。”
    陆时迦不动,自己将手放进了口袋,“骗你的。”
    祈热看哪儿哪儿奇怪,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步靠近,将手往他口袋里伸,“我发现你现在跟祈凉学坏了”她边说边在里面掏。
    陆时迦往旁边躲,“说了没有东西。”
    祈热愈发不信了,将他手往外拽,自己的手则在里面瞎摸。陆时迦又重新将手往里揣,两只手打着架,持续几秒,直至一只手将另一只手扣住,才没了动静。
    “初雪不是可以许愿么”陆时迦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
    祈热怒目对着他,手挣扎着,“你皮痒了松手”
    陆时迦没听,自顾说着,“我先许了,我希望你,希望祈老师”
    他回头看向她,目光坚定,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永远不为钱发愁。”
    祈热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她将手一抽,“说到钱你这么认真干嘛”手向上捏他脸,“发大财的愿望肯定得笑着说出来啊”
    “我笑不出来。”他一动未动。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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