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

    尤涟眨了眨眼“是啊。因为遗嘱里说的是aha孩子才能继承遗产, 我要是变成oga了, 不就不符合条件了,那我拿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又要还回去”

    宫鹤想也不想便给出了答案“不用。”

    “不用吗”

    尤涟有些怀疑,“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这样。”

    尤正勋去世后他为了遗产的事情忙了几天, 也稍稍了解了相关知识。

    按照眼下的情况来说, 如果詹雅婕得知他是oga, 那么她完全可以起诉他隐瞒事实、欺骗法院和公证处, 以欺诈的行为获得遗产。而提起上诉后,法院确认他不符合遗嘱要求的话,会让公证处撤销所谓的公证,并且还能让他作出赔偿。

    所以, 不仅他得把自己得到的还回去,还得对被损害利益的詹雅婕他们进行赔偿。

    不过自己情况特殊, 法院应该能酌情轻判,估计只要还回去就行,不用赔偿, 因为人体的变化也不是他本人能控制的。

    “不用。”

    然而宫鹤还是这个说法不变。

    尤涟疑惑“为什么不用”

    宫鹤抬手摸了摸尤涟的头发, 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手上的动作很轻, 语气也是一样的轻。他说“你可以继续当aha。”

    只有我知道你是oga。

    只做我一个人的oga。

    尤涟顿了下“你的意思是要我装aha”

    “对。”

    尤涟忽然有点乱。

    性别是aha的时候他装oga,性别变成oga了他又要装aha, 而且他先前已经跟众人自爆了aha的身份,要是再跟他们说自己其实是oga,大概他们都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但是继续装aha的话, 是不是有些太恶劣了

    虽然先前装oga也是欺诈,但这个欺诈对其他人来说毫无影响,只关于他和宫鹤,而他和宫鹤都接受了,欺诈反而变成了感情的催化剂,对于两人来说更多的是积极的意义。

    可装aha牵涉的却是詹雅婕、尤桀、尤弋还有尤灿的利益,还不是一点两点的利益,而是数百亿的庞大资产。

    尤涟沉默了一会,看着宫鹤说“如果我真的分化成了oga,再装aha的话我觉得不太好。我之前装oga是为了你,他们的话,不值得。”

    为了宫鹤,他可以不要脸皮不要底线,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如果为了金钱利益,他不乐意。

    他宁可不要那些遗产,也不想委屈自己的脸皮和底线,钱再多,他都不愿意,因为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宫鹤反问“你不是要保护我吗”

    尤涟一怔。

    对哦。

    他当初就是在詹雅婕面前自爆的身份,目的是为了拿到遗产,给宫鹤做后盾。

    大概是最近的生活太美好了,每天跟宫鹤谈谈恋爱,在学校里上上课,晚上写写作业上上床,天天都很开心,所以早就把尤家的事情抛到了一边。

    甚至差点忘了自己继承遗产的初衷。

    他的初衷是想保护宫鹤。

    如果遗产被收回去了,那他拿什么来做宫鹤的后盾

    见尤涟迟疑,宫鹤又道“你不保护我了吗”

    他声音很轻,眼帘微垂,长睫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虽然神色不变,却莫名让看的人觉出一分憔悴和哀伤。

    尤涟哪里经得住这种刺激

    他想也不想道“我当然会保护你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比所有人都重要”

    “那继续当aha吧。”

    尤涟神色迟疑,但没有说拒绝的话。

    宫鹤忽而笑了,一边用热毛巾给尤涟擦背,一边道“反正你现在还没有变成oga,也没人知道你什么时候彻底分化成oga,也许一周,也许一个月,甚至一年、两年、三年都有可能,既然性别还没彻底定下,那就干脆别考虑这些,等分化完了再说。”

    “这样吗”

    宫鹤“现在想这些不过徒增烦恼,根本没有必要。”

    尤涟想了想,又说“也不是没必要吧,这个问题迟早得面对啊。”

    “那就等问题到眼前了再面对,现在”

    宫鹤俯身在尤涟眼皮上落下一吻,“先洗澡,然后睡觉,作业和检讨我帮你写。你动的话会疼吗如果疼,今天就只擦一擦,不去浴室洗了,头发可以明天早上洗。”

    “不行。”

    尤涟被宫鹤成功转移了话题,他嫌恶地皱了皱鼻子,“我一定要洗澡,我觉得我身上都是臭的,头发也黏黏的,跟馊掉了一样,不洗干净我难受。”

    宫鹤从善如流“那我抱你去洗。”

    “好。”尤涟熟练地抬起手,环上宫鹤脖颈,任宫鹤把他抱进浴室。

    这个澡洗得尤涟昏昏欲睡。

    他本想趁洗澡的功夫好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理一遍,并且好好思考一下遗产的处理方法,结果疲惫又紧绷的身体在热水里得到舒缓,脑子也变得不甚清晰起来。

    思绪无法串联,也想不出什么严密的东西。

    最后脑子干脆跟蒙了层白雾似的,朦朦胧胧,他连一开始想的是什么都忘了。

    于是尤涟放弃思考,享受地依偎在宫鹤胸口。

    清澈的热水熨帖着他疲惫的身躯,水声潺潺,晶莹的水珠顺着皮肤滑落,带走汗水和尘埃的同时,也把那一片片斑驳的粉更加显露出来。

    露出的白皙肌肤上像是被作了一副落英缤纷图,到处是或深或浅色的粉,由上至下,顺着纹理线条汇至一处。

    而作画的人,正是宫鹤。

    他此刻正用手捧水,目光怜爱地把水淋在最深的粉上。

    早在猜测尤涟很可能是个oga的时候,他就思考过遗产这个问题。

    他的解决思路也没有改变,从头至尾他都想让尤涟继续当aha,继续让所有人以为他是aha。

    而尤涟是oga的这个秘密,除了他们两个和傅森外,他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因为他想独占尤涟。

    他要独占他的一切,甚至他不光自私地想要切断尤涟与其他人的联系,让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还想挡下那些看向尤涟的目光,斩断其他人对尤涟的念想。

    他不希望詹雅婕她们再度掺和进尤涟的生活。

    他要尤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跟自己一起书写,他要尤涟只关注自己,往后的人生篇章里也全是自己,不给其他人一丁点笔墨。

    他也会选一个恰当的时机告诉所有人他们在一起了。

    是与世俗相悖的aa恋,以此断绝绝大多数人对尤涟产生念想的可能,即使有了念头,他也要他们望洋兴叹,主动放弃。

    他要所有人都以为尤涟是个硬邦邦的aha。

    而只有他知道尤涟是个oga,特别甜,特别软,特别可爱,也特别美味。

    只有他知道。

    尤涟忽然打了个哈欠,额头在宫鹤心口蹭了蹭,含糊道“困了。”

    宫鹤低头吻上尤涟发顶“睡吧。”

    尤涟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只闭着眼低声道“那你帮我洗干净。”

    宫鹤应道“好。”

    尤涟不再说话,倚着宫鹤睡了过去。

    在他闭眼之后,一只手悄悄地覆在了他的肚子上,指腹贴着薄薄的皮肤,轻轻摩挲,好一会才挪开,从水里执起尤涟的手,放到唇边亲吻。

    从指尖吻到手腕,一寸不落。

    神色痴迷。

    第二天,尤涟被闹钟叫醒。

    他昨晚睡得早,又睡了个整觉,所以起床后除了觉得腰酸腿软外,精神很不错。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但又想不起来。

    出门前他特地检查了作业和检讨书,还把所有的衣服口袋都摸了一遍,确认所有东西都带了才坐上了去学校的车。

    “你在找什么”上车后,宫鹤问。

    尤涟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把东西都检查一遍,怕有什么漏掉的。”

    宫鹤“应该不会有什么漏掉,你的东西我都会帮你看一遍。”

    “这样啊,我知道了。”尤涟点点头,但神色里还是藏着一丝迟疑。

    他就是觉得有什么被他忘记了。

    而且似乎还挺严重,否则他不会这么心心念念,不会这么惦记。

    到底是什么呢

    车子启动,朝龙外行进。

    见尤涟心不在焉,宫鹤思考一瞬道“这周末我会带你去傅森那里做一次彻底的检查,已经预约了oga医生,可以吗”

    尤涟随意地点了点头“可以啊,周六吗”

    “你想什么时间都可以。”宫鹤说。

    尤涟道“那就周六好了。”

    说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那个被自己忘记的事情和他的身体有关。可到底哪里有关呢他又想不出来。

    “好。”

    宫鹤伸出两指,微抬起尤涟的下巴,“是不是困了今天老看到你发呆。”

    “也不是。”

    尤涟拍拍脸,打开一点窗户让冷风吹到脸上,强迫自己清醒,“就是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不要急,慢慢想。”

    尤涟应了声好。

    他其实并不着急,只是不舒服。心里压着一桩事、悬着一块石头的那种不舒服。

    他到底忘了什么呢

    尤涟闭上眼假寐,思绪渐渐转动。

    他把这些天自己身上的反应过了一遍,又把昨天在老师面前公然出柜、晚上发现自己很可能是个oga的事情捋了一遍。

    直到进入学校,他还在继续想。

    终于,早读课的时候他猛地一怔,身体瞬间紧绷起来,神情错愕又惊恐。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

    他是个oga,是个分化还未完成的oga

    不光有aha的信息素,体内还有oga的孕囊而且昨天宫鹤跟他说过,他的孕囊不是痕迹器官,而是正常发育中的器官,也就是说,他是可以像oga那样怀孕的

    昨天宫鹤不仅给予了他疼,也把他的孕囊喂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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