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小东西“直接打开就可以拍了吗”

    宫鹤的目光落在葱白似的手指上,喉结不禁滚了滚。

    白瓷似的手指和乌黑的单反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那几根动来动去的手指。

    宫鹤舔了舔干涩的唇,强压下心头想把那只手寸寸吻遍的冲动。

    他克制地回了声“嗯。”

    尤涟直起身,把镜头对准遥远的太阳,咔咔就是十连拍。

    然而他从来不是一个热爱大自然的人,小的时候就更乐意去游乐园而不是公园,大了也喜欢激情的游戏厅、气氛爆炸的演唱会,对爬山、赏花、钓鱼之类毫无兴趣。

    所以十连拍完,尤涟就没了耐心。

    他随意地把照片往前翻,小声道“拍了十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宫鹤笼了笼毯子“那就等一会再拍。”

    然而下一瞬,尤涟手里的单反一转,镜头对准了宫鹤。

    天还暗着,光线很差,好一会才对好焦。宫鹤面对镜头毫不躲闪,甚至抬起眼眸直直地跟镜头对视。

    也是在跟镜头后的尤涟对视。

    “咔嚓”一声,宫鹤的脸庞在镜头里定格。

    尤涟低头翻看相片“你很帅。”他毫不吝啬地夸赞。

    宫鹤确实非常帅,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

    像夜空,又像深海,尤涟总觉得里面像是藏匿着、压抑着许许多多的秘密,神秘又叫人向往,无言地勾着人的好奇心。

    “我能看看你以前拍的照片吗”他嘴上礼貌得很,还知道要问一声,但手上早就按着按钮往前翻了起来。

    翻过刚拍的宫鹤那张俊美的脸庞,翻过十张一模一样的日出图,然后再往前

    手指顿住,尤涟下意识地拧起眉“这什么伤口吗牙印”

    很快尤涟就确认了,是牙印没错。

    而且作为背景的白色,是他的后颈肌肤,而中间落有咬痕的地方就是他的腺体。

    所以,这是宫鹤在标记他之后拍的。

    “你拍这个干嘛”尤涟蹙着眉,继续往前翻照片。

    除了标记的照片外,还有他手部的特写。

    有攥着被子的,也有蜷起来的,还有随意搭在枕头上的,或是手心或是手掌,各个方位的照片都有。

    好在除了这些之外没有其他过分的照片。

    “为什么拍我的手”他又问。

    宫鹤这回开口了“你的手指头是粉色的,很好看。”

    尤涟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变态”,又问“那这些牙印呢”

    “你觉得这像不像我在你身上盖的章”宫鹤伸出手,包住尤涟手的同时按起了单反上的按键。

    他的下巴抵在尤涟的肩膀上,眼神略微着迷地看着那一张张经过放大后显得有些骇人的照片。

    aha标记腺体时需要把虎牙嵌入,同时注射信息素,结束后腺体上会留下牙印,虎牙的位置也会有血渗出。

    其实是很小的伤口,并不恐怖。

    但镜头把它们放大了数倍,因此乍一看会有些悚然。

    “盖章”尤涟倒是能理解,而且这么一说他也挺想在宫鹤身上盖个章的,这样也好告诉别人宫鹤名a有主了,但是

    “这个章别人也看不到啊。”

    “为什么要给别人看”

    宫鹤目光直直地落在照片上,“这是给我自己看的。”

    尤涟笑道“看这个干嘛看我不就”

    “可以确认你是属于我的。”

    宫鹤声音很轻,眼皮也微微垂着。

    可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尤涟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因为他突如其然地、毫无征兆地感受到了宫鹤掩藏在心底的不安。

    也让他猛然回忆起了一件事

    宫鹤从小就对“我的”这个概念,格外执着。

    最明显的就是他会在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上留下名字。

    比如学校里发的书和本子,比如他房间里的任何一样用品,他所有的鞋子、衣服上都能找到他的名字,或是写上去,或是打印、纹上去,甚至他的杯子、勺子上都有他的名字。

    尤涟还记得自己因为这个笑话过宫鹤,说他死板。

    那次是初中开学,老师给他们发书和配套练习册,还发了好几十本写作业的薄本子。

    尤涟是懒得一本本写名字的,发了书就直接往书包里塞,但宫鹤不同,他不光在每本书上写名字,还耐心地在本子上写了名字。

    薄薄的单线抄,学校批发也就几毛钱一本。

    对尤涟来说全丢了都无所谓,但宫鹤却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把名字写了上去,像是在对待什么重要的东西。

    尤涟看见了就很不可思议,这玩意儿不是用一本写一个名字吗

    于是他就问宫鹤。他还记得宫鹤对他说

    “写了名字,我就能确认它们是属于我的东西。”

    那时尤涟也没多想,只嘲笑宫鹤死板、土,说自己从来不在书上写名字,因为不写名字才最酷。

    但是现在

    他除了感到怪异,似乎还感觉到了宫鹤内心最深处的不安。

    因为不确定,所以写下名字才安心。

    标记就相当于是宫鹤在他身上写下的“名字”。

    所以

    尤涟没有吭声,低头把照片往前翻,又往后翻。

    除了第一次外,之后每次标记宫鹤都有拍照。他看了眼最新的一张标记照片,按上面日子算,应该是他去尤宅赴宴的那天下午拍的。

    所以

    即使已经做过了标记,宫鹤也还是在一次次地进行确认。

    即使他人就在宫鹤怀里,宫鹤也还是要通过他做下的标记,来确认他的心是否属于他。

    尤涟问“后来为什么没有拍了”

    宫鹤道“用不着了。”

    尤涟抿唇,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感到开心。

    他手肘往后抵着宫鹤的胸膛,艰难地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哼声。

    尤涟腿软没什么力气,刚站起就又坐倒在宫鹤腿上。

    宫鹤伸手扶他,却被他挥开了手。

    尤涟喘了下气,调整好坐姿后转身看着宫鹤,道“所以你之前一直都不相信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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