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晨光携带着暖暖的花香浅浅淡淡地铺满一地,房中因着窗纱遮挡,阳光变得更为柔和,黑白棋子上映着光亮,于棋盘上尤为耀眼,如同晴夜星海。

    江怀璧落下一子然后起身去打开窗户,屋内瞬时明亮起来,尽管那一刻过于耀眼,但房内的一切景象仍旧能够和谐地随着光亮调整使之自然融合。自然之道也不过如此了,万年不变的法则,却是日夜更替的新旧。

    江怀璧每天清晨看到阳光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仿佛自己在黑夜里挣扎了一晚,总算看到黎明。

    萧羡看到她愣着不动,也没叫她,也悄悄起身立在她身旁,才忽然发现她比自己还要矮些。可偏偏浑身的气度就长了他一大截。

    他觉得即使两人站在一起,却仍旧掩盖不住江怀璧的那一种冷淡的、枯寂的孤独。

    他才十七岁,未行冠礼,还可以称得上是孩子,究竟是怎样的经历,使他背负那么多以至于成了这样的性子

    “怀璧,你还好吧”他觉得开口也问不到什么,但是心底却油然而生出怜悯的感觉。

    他自己若哪里不如意可与父亲吵一架,可以找个知己倾诉一下,也就那些破破烂烂的琐碎小事不足挂心。但江怀璧不一样,他知道他有些事说不出来,对谁都是如此,且即便是说了他人也很难解决。

    得到的果然是模棱两可的一句“我没事。”

    之后仍旧相立无言。

    “怀璧,你是不是心里藏着许多事情,却说不出来或者不愿意对我说”萧羡想了想,终于选择开口,“可是你这样憋在心里会憋坏的,我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彼此相熟,你也知道我我平时是口无遮拦,但关键时候我嘴巴很严的。我脑子没你聪明对那些事情是不懂,但我可以听你说一说,你说出来会好很多除非你对我还有防备,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江怀璧转身看着他,“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何必给自己添堵。有些事情,你知道太多反而不好。我可以暗中周全,而你不能,正因为我拿你当知己,所以不能让你陷入险境。”

    萧羡不语,走到桌前将棋子一颗一颗捡起放入棋罐中,仔仔细细先挑了黑子出来后又装了白子。江怀璧默默不语地看着他,一如既往地沉静。

    萧羡抬头,发现院中忽然立了位素衣女子,不声不响地站在树下,面上也不见什么申请。他心中嘀咕,真不愧是兄妹二人,难道这江初霁自此事后也要变得与江怀璧一样冷淡了

    他转头提醒“江姑娘来了,在外面站着呢。让她进来吧,看着孤孤单单的多可怜。”

    江怀璧也愣了一下,抬头发现果然是她。他攥了攥袖中的手,莫名有些紧张。但还是抬步走了出去。

    江初霁看着哥哥从房中走出来,一双略显疲惫的眼眸却一直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

    “阿霁”

    “哥哥,我参加选秀了。”她的双眼霎时充满了泪水,说出这句话浑身都虚软了。

    江怀璧面色一变,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她怎么会去选秀母亲尸骨未寒,孝期未过,宫里的掌事如何会将她写上去

    更何况父亲还是礼部的,怎么会

    “哥哥,你知道的,选秀名单上一开始就有我的名字。爹爹与宫里提起过我守孝的事,但掌事的女官说花册是陛下过目的,与圣旨无异。守孝一事,她们说可以入宫后请旨中宫,不必侍寝。大约下个月吧以江家的家世,只要不出意外我是一定会被选上的。”

    江怀璧的心猛的一沉。是她大意了,她提醒过父亲,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阿霁自小在家中都娇娇弱弱的,庄氏生前还一直说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如今入宫,竟是连庄氏的企盼都不能实现了。

    江初霁红了眼眶,“哥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怀疑你。你也是母亲的孩子,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是母亲在我及笄那日去了,让我以后如何安心下去”

    江怀璧拿出帕子细心替她擦了泪,面上露出动容和柔和,便是在家人面前,才能如此互相真心关爱。

    “别哭,母亲去世我们都太伤心,可日子总是要过去的。”自小她便发现,妹妹一旦哭了,这泪水就止不住,她暗叹,“你看,哥哥房里还有客人呢,给人家看了多不好。”

    江初霁抬了抬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到窗口站着的萧羡,咬了咬唇,接过帕子转身将泪水擦干净,但是眼眶仍旧红红的。

    “选秀的事情我与父亲再说说,我想想办法,能落选也是好的。”江怀璧斟酌片刻道。

    然而江初霁却是低声道“哥哥不必费心了,阿霁决定了要去的,若选上了也挺好。”

    她心里沉重得很,她明白好多,心底一直装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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