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活像看笑话,“什什么你这话”

    “你便如此告诉他,他会想明白的。”

    萧羡抓耳挠腮一番,索性一跃坐上桌子,顺手一捞,将那些叮叮当当的茶具挪到一旁,自上而下俯视这江怀璧清秀的不像样的面庞。

    “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就你能想明白。我父亲即便听了,也还是会想方设法踩上江伯父一脚,不落井下石他就不姓萧”

    萧羡撇撇嘴,不以为然。

    他爹可没那么好说话,看到他是二话不说先训斥,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

    江怀璧轻叹,无奈地用手揉揉眉心,“我的话已说到,他若不听我也没办法。”

    萧羡沉默片刻,便听到酉时的梆声传来,随即掀袍起身,看了看自西窗照射进来的夕阳,怅然道“得走了,再不回家我爹又该搬出子曰了。”

    江怀璧有些哭笑不得,颇有些好奇道,“你在明臻书院的学业还不够让萧伯父满意么”

    “得了吧,明臻书院算个屁我哪有你那么聪明,自从秋闱落第,我爹天天挂在嘴边儿,骂我不务正业。便是今日,还是对我爹说出来讨教学问,他才肯放我出来。”

    萧羡已抬脚刚迈出一步,又回过头来,神色莫测地低声轻笑,“左右我现在回去也少不了一顿训斥,索性想些法子让我爹不训斥我我方才灵机一动,觉得有一个法子甚好,要不要听听”

    可面前的人连眼皮都未抬,显然不感兴趣。

    “我就回去给我爹说我路过尚书府进来探望,发现江伯父郁郁寡欢,然后你这个儿子日夜忧虑,现下已瘦的皮包骨,实在和父亲大人没法比”

    “哈哈哈哈”

    江怀璧有些无语,看着他狂笑着大摇大摆走出去,在即将消失在视野之前还略略整理仪容,保持好谦谦君子的模样。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来。

    萧羡离开后不久,江府进来两人,一个是侍卫模样,另一个是侍女装扮,虽都是下人身份,可二人路过之处府中下人皆行礼问好,可见二人地不一般。

    二人未曾停步,径直去了墨竹轩。

    木樨正欲进门,抬头忽见二人,面上顿时惊喜之色。

    “公子,木槿姐姐和稚离侍卫回来了”

    江怀璧亦有些惊奇,木槿回来不稀奇,而稚离总是要她给他派些远地的任务,若非不得已不肯入京,如今又为何

    她身边所有人底子早就摸清了,绝无浑水摸鱼之人。

    而她早期选人的时候,便有许多是孤儿,身世坎坷。

    只有身在苦海,才能明白生的意义,才会于挣扎中辗转零落,涅槃重生。

    至于稚离,不多言,甚至语言上有些障碍,但心思单纯,忠心耿耿。

    木樨拍了拍稚离的肩膀,头伸到他面前,希望能吓他一跳,或者逗笑他,然而并无效果,他的脸上无半分波动。

    她不满地嘟囔一句“木头脸你就应该叫木头,才更配你”

    木槿拉过木樨,及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对江怀璧道“公子,稚离说您在京城身边总是只有侍婢难免招人猜疑,所以想跟着公子。”

    江怀璧看了一眼木讷的稚离,神色淡淡,却仿佛要穿透他一般。

    稚离心底一颤,习惯性地垂着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江怀璧不去理他,捡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木槿,你的伤如何”

    “奴婢已无大碍。”

    “那清明呢”

    “清明回了周二姑娘身边,她这次照顾奴婢花了不少时间,怕回去晚了周二姑娘起疑心。”

    “嗯那惊蛰可曾传信,秣陵海家如何”

    木槿自怀中拿出一张字条,显然是信鸽传的信,寥寥几字。

    “沈计,海逊左眼盲。”

    江怀璧忽然就笑了,清眸流淌,如星子闪烁光芒 ,顷刻已是星河流淌,浅浅淡淡的笑意,潋滟了温和的夕阳。

    木樨愣住了,她很少见公子笑过,也不知道她笑起来这般动人。

    冷淡了太久的人笑起来,便如同冬去春来,风拂草地,寒冰融化,泉溪涓涓潺潺。

    转眼却又想,这件事为何能使公子展颜

    却见江怀璧的笑容只一瞬悄然而逝。

    “沈君岁就是沈君岁,为了长宁公主和永嘉侯,什么都敢做,豁的出去,才有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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