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父亲昏迷的程度不是很深,在我大力按压人中穴的努力之下,父亲怪叫一声醒了过来。

    东平王看到父亲苏醒,随之展露笑颜,而清醒不久的父亲,眯缝着眼睛环视众人,等把视线挪到东平王身上以后,两眼一翻差点又要背过气去。

    内侍也急了,赶忙捧着圣旨过来帮忙,他跪在父亲身旁的空地上,对父亲喊道“单大人你先别晕,你还没接旨”

    母亲揽着父亲的肩,努力想把他扶正,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单祺你别吓我,你千万不能有事”

    父亲一直身体康健,我很少见他这样,脆弱的样子叫我害怕,为了防止自己呜咽出声,我干脆闭着嘴没有出声,趁没人注意,偷偷举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姐姐被吓得更懵,呆呆地跪坐在我身边,没有任何动作,犹如一尊石像。

    父亲在众人的呼喊之下缓缓回过劲来,喘了几口气后,由母亲扶着站起身来。

    父亲抖了抖压皱的袖子,对东平王行礼道“见、见笑”

    “无妨。”东平王看着父亲,用甚是关怀的语气道“单大人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先去休息,让郎中过来再看看”

    “不用”父亲虚弱地笑着,从内侍手里拿过圣旨,端正站好,平复了气息以后,镇定地念出那三个字“臣接旨。”

    东平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父亲道“单大人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父亲说自己没事,坚持送东平王出府,东平王也没再推辞。

    父亲要送,我和母亲以及姐姐自然要跟随。

    到了府门外,东平王和父亲说着告别的话,我突然发觉姐姐没在身边,转头去找,差点被自己看到的一幕惊掉下巴

    东平王世子檀晖似乎拿着一样东西递到姐姐面前,但姐姐只是垂眸看着那样东西,双手背在身后不肯接。

    檀晖对付的办法也很直接他伸手把姐姐的左手从背后拉出来,打开她的手掌,把东西放进她手里。

    因为檀晖背对着我,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所以我看不见他给姐姐的是什么,等他给完以后转身,我也同时收回了视线,免得被他发现我在偷窥。

    但这个场景已经深深印在我脑海里,让我没办法忽视。

    送走东平王后,我们一家回到府里,看着堆了满院子的聘礼,相顾无言。

    发生这种事,我们自然没了出游的心情,父母撇下我和姐姐去房中议事,姐姐也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房间。

    入夜。

    我推开姐姐的房门走进去,看到她双手交叠放,半趴在房正中的桌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忽明忽暗的灯火。

    桌上除了灯座以外还有一样东西,大概就是檀晖今天给她的,我用眼睛往那儿一扫,发现是她经常佩戴的玉蝉。

    用翡翠雕刻而成的玉蝉在灯光之下更显莹润,我看了这东西十几年,应该不会认错。

    那是我的推断有错

    又或者檀晖侮辱了姐姐拿这个玉蝉威胁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次把视线转到姐姐身上,仔细分辨了她脸上的表情,觉得似乎应该不会有那么过分,是我想多。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姐姐对面坐下,她察觉到我的动作,终于回过神来,坐直了身体。

    “东平王世子怎么会拿着你的玉蝉”我状似无意地问。

    “大概是跟在我后面,看见我丢了,顺道捡回来的。”姐姐说出自己的推测,呢喃着道“他那么生气”

    我越听越糊涂“你为什么要丢自己的玉蝉”

    “不想看见它想起”姐姐说到一半忽然没了声音,我抬头看向她,发现她的眼眶逐渐发红。

    我意识到檀晖跟姐姐之间发生了点什么,而我居然不知道

    这简直匪夷所思,我和姐姐几乎天天都在一起,晚上也经常一块睡,我以为她没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不过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生活实属正常。

    我试探着问“你们单独见过面”

    我其实不是那么强烈地想打听姐姐的私事,奈何我身负使命而来,不问清楚不行。

    姐姐对我没有戒心,苦笑数声,笑过以后,和盘托出“连上今天,他已经帮我找回了三次玉蝉。”

    第一次是赛诗会,檀晖把玉蝉给她时说“你在诗里拐着弯骂对手,骂得挺狠。”

    姐姐震惊地问“你听出来了”

    檀晖笑着说“在你们士族眼里,我是不是就该不学无术”

    姐姐慌忙否认,然后在回家的路上跟檀晖聊了许多,她又胡编乱造了几首诗,都被檀晖听出了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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