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与庭芳表哥乃是好友,便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张裕洲却把书往桌子上一扣,挤到了她脚边儿坐着,撩闲道“庭芳兄是昨儿才回的京吧,迎头见喜,可够他乐呵的了。”
    武善闻言不由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试探问道“怎么,世子羡慕”
    这话答不好可是要惹事儿的,张裕洲明明知道武善的意思,却故意曲解道“这有什么可羡慕的诚然他是武职,出去跑两圈就有的升是比我要强一些,可别看太平年月,未必没有危险,我如今清清闲闲,拿一样的朝廷俸银,官位上虽差一些,我堂堂国公世子又不指着那个,何必羡慕”
    其实避而不谈也是一种态度,武善忍不住轻笑出声,穿着罗袜的小脚轻轻蹬了他一下,没再说什么了。
    世子的确是个体贴的人而另一方面,他同时也是个认真的人
    认真所以办事情不能半途而废昨日是老相好半夜私会,今日自然就该和说好的一样,是“死鬼”男人察觉端倪,缠磨逼供了。
    而体贴在这种时候,就不能太体贴了。
    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趁着两人去擦身整理,婆子们连忙进来整理一片狼藉的床榻。
    老嬷嬷们见多识广,看见什么荒唐场面也见怪不怪,悄没声儿地光手底下利索。
    有人收有人捡、有人去打水有人取新的被褥来替换,胡妈妈整到一半儿,从卷着的被褥里拽出了一物来。
    黑色杭绸的肚兜,上头绣了一株纯白色的晚香玉,袅袅婷婷,却因黑白分明而在昏黄的烛光下透了一股子妖异的味道出来
    胡妈妈见几个老姐妹似乎都还没有留意道,忙把那物什儿团在了手心,偷偷替主子掩藏好了。
    第二日武善自然是起不来了的,世子轻手轻脚上朝去了也没有惊醒她,直睡到天光大亮,才幽幽转醒。
    武善甫一睁眼,顿觉浑身上下无处不酸痛,便也不急着起来。正想叫人,就听到外头窸窸窣窣闹腾起来。
    武善无奈,支起了身子道“外头什么事进来回话。”
    众人这才知道武善已经醒了,忙急火火互相推搡着进来了。
    进来的急,站到了武善跟前儿却半天没有人说话,武善揉了揉鼻梁,催促道“怎么都干站乐梅,你说吧,何事”
    乐梅被点了名字自然是躲不过了,畏畏缩缩上前了一步,艰难道“禀、禀少夫人才得的消息昨儿夜里,李老夫人服毒自尽已经西去了。”
    武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光如刀道“别让我催着说有话就快说全了,白梅做了什么”
    乐梅被她因没休息好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一望过来,顿时膝窝一软,噗通跪下道“回少夫人,白梅指使桐儿去讨要庚帖说要毁亲,李老夫人猜到了一二缘由,不愿再以老病之身拖累儿子,故而”
    武善没再听下去,起身拿起了搭在屏风上的氅衣,疾步走出了屋子。
    她仅着里衣,外头罩了件紫貂大氅,发髻亦未梳。
    冷风一吹,脸上残存的睡意就散了个干净,只是脸色也难免如被冻住了一样,冷得像冰。
    若是张裕洲在这里,就一定会发现她的这副样子,与他当年所做的第一个梦,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武善哐当推开了雕花门,屋内,白梅侧坐在床榻上手拿着绣绷子,讶然惊诧道“少夫人,您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很惨,很爽。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章也会有争议。
    我的想法武善的行为和李母的死之间,是有因果关系的,但仅仅是一种蝴蝶效应。
    正常来说的话,武善早已经在一开始就想好了对策,她会把白梅定为过失方,白梅德行有亏,配不上李公子,从而在舆论上保全李家的体面。同时还会有另一个各个方面更匹配的人嫁给李公子,带着丰厚的嫁妆,以及李公子今后不管是考上考不上,都会有武善相应的帮助。
    可能会有人说那她猜不到白梅回去自己讨要庚帖么,不能,因为这事儿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就算是武善很清楚白梅的本性,这种不要脸的事儿她也想象不来一个大姑娘家家能做的出来。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可争论的,再怎么说,我是写故事的人,故事背后的逻辑脉络我还是理得清的。
    而且,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虽然我目前没有写到,但这一场以试探为目的的定亲,李公子和关掌柜都是知情方,也是彼此谈好了条件的,武善没有那么不谨慎,因为书契最大,如果没有提前谈好,假如关家就是咬死了要墨梅,武善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只不过李母久病,没有告诉她让她担心而已,其实不应该现在就说出来的
    以及明明直接就能打死,为什么在一个小丫环身上费这么多笔墨,有必要吗。
    心结,所谓心结,就是解不开就一辈子过不去,就算这个人死了,也还是有一根刺扎在心里,就像有人分析过,小学的时候欺负你的小胖墩,等到你长大了比他高了,大部分人也还是会不敢还手,这就是心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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