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继续打着水,拎着三分之二满的水桶,慢步走回营帐,开始将这井水加温。
    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跳动的火光,在清晨并不耀眼,她微微出着神,仔细的想着喻斐的那番话,忍不住眼眶泛红落下泪来。
    这般妄想,她也想拥有,可是她不敢,光是身份上的差异便让她不敢逾越。
    出神乱想了一会,待热水烧好,她擦了擦眼眶的水泽,将水舀进水桶里。
    提进营帐里时,他便已经醒了。
    每天早上是开始换药的时候,他似乎比昨天好上了很多,竟然颇为主动的看到她提水进来的时候,自己动手脱了上衣。
    “大人动作小心点,让奴来帮你。”听着此话,喻玳顿住了双手,微怔的看着她。
    多娜见他非常配合,当下便跪坐在裘毯上帮他脱起了里衣,他不是第一次帮他更衣,可是每次看到他洁白的锁骨以及这般动作,她还是忍不住脸颊微微泛红。
    随后便是拆开缎带,进行换药,他也不吭声,只定定的看着她。
    今天的伤口比那天看起来要好很多,虽然是四十刑鞭,伤口也看起来惨烈,在伤口逐渐结痂后,竟是感觉好似瞬间便是可以好全了一般。
    可见那创伤药是多么的有效,只不过时间还是太短,这种愈合只是表面,若是用上大劲还是会很容易将伤口挣裂开来。
    “多娜,等我好全了,让我好好的照顾你,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他虽然不曾听她说,可是他心中明白,她方才一定是出门被谁欺负,尽管她掩藏的很好,可是感觉的到她的自称变了,她的心情也低落了。
    多娜眸光微闪,努力撑着笑意,伸手帮他穿着衣服“大人,奴是你的人,他们不敢欺负的。”
    “那你今天的自称怎么变成了这般卑微的词”喻玳握住了她穿衣的手,诘问着。
    “舞姬营里的女人都是战场上被俘获的奴隶,奴被赐给了大人,奴便是大人的私有财产,之前是奴不懂,乱了本分,望大人莫要责罚。”多娜垂着眸光,不敢去看他。
    “我犯着这样的伤痛将你要了回来,并不是希望身边多一个奴隶。”喻玳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被她的话惊的绞痛不已,当下伸出另一只手拉着她的衣襟,想要亲吻她的唇,想要表达爱意。
    他发现好似只要亲吻了她,她的心情总是会好起来。
    多娜的心房被他的话语击中了,如果说她这辈子听到最美妙的话是什么,她想大概便是这句了。
    只是下一秒见喻玳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襟,当下仿佛又将她打回了现实。
    她伸着另一只手握住了衣襟,也握住了他的手背。
    “大人,现在是早上,大人是要做什么”她清楚他可能是想要亲吻自己,可是仍是握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
    “现在虽是早上,却在毡帐里,有何不可”
    “”多娜被他的话堵住了,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咬了咬唇。
    喻玳见他妥协,当下便拉下她,吻住了她的唇瓣,许是为了安慰她,疼惜她,他吻得很温柔,动情之时,他便忍不住想要抱着她,想要将她搂在怀里。
    多娜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防止压到他“大人,注意你的伤。”
    “可我感觉已经不太痛了。”
    见他抱住了自己腰,亲吻完唇瓣后,然后转移阵地,当下出言阻止“现在是早上,不适合睡觉了。”
    “我知道,我没有打算睡觉。”他想继续亲吻她,亲吻她的眼睛,亲吻她的唇瓣,亲吻她的脖颈,甚至他想要亲吻她被衣服遮掩住的地方,又怎么会想睡觉。
    听着她的话,多娜出了神,她这才惊觉他竟是对男女之事一概不知。
    她一直以为他是知道的
    如果他知道男女之事是那样的事情,和女人睡觉并不只是为了取暖
    想到这里多娜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随即伸手推拒着他,抗拒着他的亲吻“大人,时候不早了,还是起来梳洗吧。”
    “昨天你不是这样的,今天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说什么了”
    多娜这几天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并不少,那般下流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一阵风罢了,可是今早遇到了喻斐,只几句话便深深地戳进了她的心窝里。
    就如同他所说,她只是奴隶,是不可能有翻身之日,她只是主人的财产,从不是与他并肩的生活在一起的人。
    如果她有那样的妄想,她想她那哥哥便会第一个杀了她吧。
    “你告诉我,他们说什么了”
    多娜吸了吸鼻子,挑选着词,好让话语好听些“他们说大人即便受了伤,也不要命的夜夜抱着女人睡觉。”
    喻玳眸光带了几分迷茫“难道不是吗”
    看着他漂亮的眸子,多娜下意识的询问着“大人知道与女人睡觉是要做些什么吗”
    见他微怔着摇了摇头,多娜心脏紧紧的攥紧了,泪花不受控制的闪烁着。
    “多娜,你别哭,你现在教我一下,我就会了,我学东西向来很快。”
    多娜听着他的话,泪花在眼眶氤氲着,呼吸也乱了起来。
    真的要就此重新堕入地狱吗
    可是与喜欢的他做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说是堕入地狱
    几乎是自暴自弃一般,她应了一句好。
    听着那一声轻微带着哽咽的声音,喻玳见她低下头来主动亲吻了自己的唇瓣。
    微怔之下,他回吻了她,睡觉会亲吻吗那么接下来呢,接下来是什么
    阳光升至半空,努力的抛洒着热量,这样的好天气并不多见,温暖的阳光总是令人身心舒畅。
    百里溪坐在马背上,时不时的看着一旁因为受了“重伤”而坐上了车子的杨副尉。
    这是处于队伍尾端的车辆队伍,是专门用来搭载重伤到不能骑马的伤员。
    几乎不用他说,其他几个副尉便非常主动的将木兰给劝进去坐了。
    “你还好吗伤口还痛吗”百里溪看着她面上无甚表情,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难过。
    既然已经从队伍前面来到了队伍后面,他可不想只看一眼便走,当下忍不住出声询问着。
    “谢谢校尉关心,在下伤口已经不大痛了。”伤口自然是不痛,只是这两年里生活不规律,从来没有好好爱惜过自己身体,落了个只要月事一来腹部总是疼痛的怪毛病。
    “杨兄弟倒是实在要面子,既然如此,等五六天后那就骑上马回到前面队伍中去吧,总在这车辆里待着不好。”
    “在下清楚了。”这番命令倒是正好的戳中了她,她若不是被那几个副尉给劝的没办法,这才坐了上来。
    只是刚坐了才半天,她便从车辆前部慢慢的挪到了尾端,努力的呼吸着一旁的新鲜空气。
    这些身受了三四刀的伤员,自是懒得去清洗身体,七八个人躺在一起,集聚起来的一股气味,便让她难过不已。
    当下听到他让自己坐五六天便骑马,可谓是非常开心了。
    行军枯燥,他转移了话题,与她聊天“木兰家乡在何处”
    “五原。”
    “这倒是与朔方城有些远了。”
    木兰看着他,也问了他一句“校尉呢”
    “目前居于天水,不过真正的家在洛阳,哪里有其他亲戚,不过从来没有回去过。”
    “校尉想回去洛阳吗”
    洛阳是楚的都城,也是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他并不渴望去洛阳。“既然居于天水,定是有父亲自己的想法,至于洛阳,我并不是很感兴趣。”
    “我可是听人说洛阳城无尽繁华,高楼栉比,热闹的不行,可不是这朔方五原这样的边境小城可以比拟的。”
    “树越向往阳光的高处,那么它的根变回越向下向黑暗深处。繁华的洛阳,自然更是杀机重重。”虽然他说他不理解父亲的想法,可是在他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为了自保远离帝都的手段。
    说了一会,百里溪便与她告了辞,毕竟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队伍的尾端。
    待夜色降临,军队到达了目的地后,便与支援部队汇合了。
    这番汇合补充了足够多的粮草和兵员,队伍也从一万多人转瞬增至两万三千多人。
    由于增援军在途中遭遇过一次袭击,本着无论如何也要将粮食保护好的决心,不少将士抛弃了较重的营帐。
    此番汇合后,营帐当真是挤满了人,更有甚者有的营帐甚至住上了十三四五人。
    就连副尉营帐里也有五人增加了到了八人。
    杨木兰看着营帐里进进出出的那七个人,微咬着下唇,思考着什么时候清洗、什么时候睡眠,努力的想着如何才能不被发现。
    以前她也住过十人营帐,只不过那时候她尚且年幼,月事未来,也没有这种烦恼。
    现下让她再回到十人营帐时的光景,倒是让她一时间无法招架。
    光坐着也没有办法,当下木兰便起身出了营帐,打算探索一下周边地理环境,看看是否有溪流、湖泊、土坳等等。
    出了营帐,没走多远,她听到有人叫住了她。
    “杨副尉,我这本兵书上有个战术不太懂,想请教你一下。”
    回过头来便见百里溪站在营帐前,眸光盯视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正是装帧精美的卷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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