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自然是只能尽着棺材铺里的存货挑,比不得提前预备的周全,不过何贞姐弟舍得花银子,一般乡下人只用二、三两银子的薄皮寿材,明辉他们带回来的却是六两一副的好木棺,又因为明辉给的是现银,棺材铺做成了一桩大买卖,也没计较,上好的两套寿衣只收了半两银子,还额外送了些香烛纸马等物。

    何四叔抽了空子,把何贞的荷包还了给她,请郎中花了一两,还剩下一两,何贞便取了一半,还给何二郎,不叫他垫了寿衣钱。

    何二郎这个人,好面子这一点随了何老汉,为了旁人说他一句好就能去拼命,所以才招来了这样的祸事。但是同样的,给何大郎置办寿材这事交给他,不论是为了兄弟们一大家子的面子,还是为着他对兄长的愧疚,他都会尽心尽力。怨恨何二郎是一回事,对他放心是另一回事,何贞都没有问明辉,就知道买回来的东西定然不差。

    乡下人没有复杂冗长的礼仪,又加上要过年了,有个白事也让村里人晦气,所以何大郎夫妻在院子里停了将将七天,就在二十八这一日下了葬。

    这期间打死人的石沟的那个汉子和家里人跟着里正来过何家村两次,因着黄里正不在,便跟何家的几个老人商议过几回,左右不过是赔偿的事情,这些不是何贞的能过问的尽管他们姐弟才是苦主。她也没问,一心操办爹娘的后事,跪灵哭灵,照顾着受了惊吓又伤心难过的弟弟们,得了空,她还去了两趟村里的屠户家,买了几只猪蹄猪骨,送到何五叔家让五婶给喂孩子,总不能心安理得甩手不管。

    至于失去了父母的悲伤,她只有在哭灵的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流露出来。

    六七天的日子恍恍惚惚的过去。二十八日封了棺,何贞和明义明辉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才去隔壁抱来了弟弟妹妹,嘱咐明义小心的抱着弟弟,何贞抱着妹妹,跟在摔盆的明辉身后,把父母送进了何家的祖坟。

    棺木落地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小孩子也有所感,之前还睡着的双胞胎忽然毫无征兆的大哭起来,明义跟着,几个孩子转眼就哭成一团。

    哭丧本身也是习俗,哭声越大说明子女越孝顺,因此旁边的叔伯长辈们也不阻止,只是看着几个孩子可怜,不由得唏嘘叹气,也有原本就和何大郎夫妻交好的,便也跟着哭起来。

    好一阵子之后,何四叔跟何四婶才来劝几个孩子并何二郎三郎等人。等大家都起来了,何贞才把手中的小妹交给过来扶她的何四婶,自己依然跪着,向着父母的坟头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才抹了眼泪,朗声道“请各位叔伯婶娘做个见证,何家大房长女何贞在父母坟前立誓,定要把弟弟妹妹抚养成人,弟妹们一天不全部成家立业,何贞一天不离开何家大房”

    弟弟们尚且懵懂,大人们却都变了脸色。站在何贞身后的何四婶更是急得直跺脚“贞丫头,好孩子,我们都知道你孝顺,照顾弟妹,可你也不能发这样的誓啊,女娃娃一天大两天小的,你还不出门子了不成这可不是好玩的。”

    二婶李氏这两天一直有些怕何贞,也不大往她身边凑和,这会儿也忍不住劝说“你人小不懂事,不能瞎说话,老天爷都看着呢。”

    “正是要老天爷看着”何贞神色坚定,“我必然说到做到”

    “那小丫头还挺硬气”不远处,少年扶着一个身穿厚重裘皮外裳的中年男人,正瞧着他们。少年认出了身着白色麻衣跪在地上的何贞,看着她跪得笔直的侧影,终究没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尽管他是有些气这个小丫头的。

    那晚回到村头,爹爹已经苏醒过来,那小丫头居然就拉着郎中去了自己家,依着他的性子,本来是要打上门去理论理论的,是爹爹拦住了他,说人命关天,能不计较就不要计较,他呢,虽然是京中的小霸王,可就是怕他爹,自然没有去成。后来郎中回来,替爹爹好生诊治开了方子,才说起这小丫头的娘已经死了,他就更不好去找茬了小霸王也是讲道理的,从不欺负弱小,不过是个没学过规矩的乡下丫头,现在又这么可怜了,雪上加霜的事儿他可不干

    少年跟父亲是大老远从京中回乡来祭祖的,因是到祖坟祭拜没见过面的先祖,除了庄重肃穆,倒没什么悲伤的,因为父亲身体不好,他倒是更多的关注着父亲。拜祭完了,听着身后热闹,回头一看,原来是小丫头的父母今天出殡,便多留了一会儿,看了个热闹。

    何家的事情,少年父子倒也听留在村里打理老宅的老家人穆管家说过,只是恣意风流的京中贵公子哪里会把小山村里一个小村妞的家事放在心里,连她的名字也懒得问。可今天瞧见了,又听见了何贞那一番誓言,小霸王倒是难得给了小丫头一个正眼“这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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