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壶姑娘大婚那日, 尚是三九天,据说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那日却艳阳高照,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映在新娘子脸上,显出端正的容貌来。
    而另一边, 御剑山庄的客房内, 苏霁盖着厚实的绒被,手中捧着个汤婆子, 半倚在榻上,像一只过冬的小松鼠。
    隆冬时节,在古代可是要人命的季节, 她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生命值不能再继续下降了。
    苏霁掠过屏风, 看向门外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流,接亲的花车过一会儿便来了, 可惜按照当地的旧俗, 是没有送亲这回事的。如今,江左之地仍旧遵守滑国旧俗, 新娘子晚上乘一顶凤阳花车, 独自出嫁,在夜幕降临时到达新郎家中。
    苏霁正准备再睡会儿, 却听门外叩了三声,传来一阵沉静的女声“苏姑娘,你在吗”
    苏霁听这声音,越听越像是冰壶姑娘的声音, 连忙应了一声,随意踩上一双羊皮长靴,便越过屏风,打开檀香木门。
    苏霁打开门,定睛一看真的是冰壶姑娘,她穿着玄黑之色的嫁衣,上头还用金线绣了繁复的花纹。后面跟着一长串丫鬟婆子,都是簇新的衣裳,恭敬地在外等候着。
    她如今可是御剑山庄的焦点,不去忙活自己的婚事,怎么会有闲工夫来她这里呢她不过是个打酱油的路人,况且,自船上数日相处后,苏霁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的脾气秉性南辕北辙,实在是无法相处融洽。
    “苏姑娘,我有话对你说。”冰壶姑娘手中携着三四寸见方的木盒,木盒上无一文饰,古朴厚重,“这个,我今日便交给你了。”
    说罢,冰壶姑娘便将木盒移交到苏霁手中。
    “这是什么”苏霁一边问着,一边打开盒子,见里头是几十把银质的钥匙,分门别类地串在一片圆形铁板上。
    “这是东宫库房、账房的钥匙,以前太子内廷中事,权由我代理。”冰壶姑娘忧心忡忡地看着苏霁,竭力抑制住心中的厌恶,叹了口气道,“我想着,如今该是将它给你的时候了。”
    苏霁目色迷离,颇为茫然地抬头看向冰壶姑娘。
    “以后,你定要事事以太子为先,悉心地照料他、辅佐他,不能与别的男子不清不楚、瓜田李下;也不能仗着太子的宠爱便飞扬跋扈;更不能狐媚惑主,使太子沉湎于酒色。为人处世要中庸,谨守妇德,决不能给太子招惹是非。”冰壶姑娘疾言厉色地说了许多话,最后问了一句,“你听懂了吗”
    苏霁诚实地摇了摇头。
    冰壶姑娘面色上勉强撑着的笑立时塌了下去,冷冷地道“别跟我这装傻充愣。苏霁,料理人事上你也算是个聪明的,府内的庶务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担心你这旁逸斜出的性子,将来若是掌管了东宫,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料理东宫”苏霁一进门就听她说许多听不懂的话,现在可算是听懂了一句,“你是说,要我替你去料理太子的内廷”
    开什么玩笑她尚是司药局的女官,司药局的伙计尚且有的忙,怎便去插手太子的内廷呢
    “苏霁,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这玩什么聊斋”冰壶姑娘白了苏霁一眼,分明一副看不起的模样。
    不定是她如何逢迎讨好才求来的,现在竟然也能厚着脸皮佯装不知道
    “别以为我嫁去了江左,便是鞭长莫及。”冰壶姑娘言语上警告着,道,“若是我在江左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纵是千里之距,我也乘着船回来。”
    “何必自找不痛快呢”苏霁这才明白过来,直言道,“你既然不中意我,也不放心我,何必将这钥匙交给我换一个你放心的去”
    冰壶姑娘气得捂住了胸口,也不接过那木盒,直接扭头走了。
    她不中意苏霁,可她的傻弟弟却中意得很。
    看在太子的面上,冰壶姑娘沉默是金,生生忍下了。反正时辰亦快到了,等嫁到了夫家,便安心相夫教子。东宫中事,她可不想再沾染了。
    苏霁见冰壶姑娘就这样急匆匆走了,可这木盒还在自己手里呢于是苏霁连忙去屋内,换上了件御寒的锦鼠皮袄,急匆匆地追寻冰壶姑娘的身影,却见她走得急切,只在一处门庭前停了几步。
    “贤弟,愚姐这厢走了。”冰壶姑娘停在修心堂门外,迟疑了些许,才道。
    按照滑国风俗,新娘子上花车前,是不能与外男接触的,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亦不可。
    “长姐,一路安好。”门内传来一阵如清泉般清冽的声音,只听那声音四平八稳地,没来由让人从心底上踏实。
    冰壶姑娘回望了一眼这熟悉的山庄,微微一笑,便携着一众丫鬟婆子赶去了府门外,预备着上花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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