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懿太后见话题终于转向自己想要的方向,顿时松了口气,感慨于谢淮的识时务,道“既然谢太傅问起,这合该也是你的事儿,哀家不便插手。既然皇帝与哀家都在,便当面把误会解开了。”

    一旁跪立的施夫人心下有几分凄凉方才谢淮未来时,隆懿太后很是为施琅抱不平,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叫皇帝下旨申饬。可如今皇帝与谢淮一同来了,隆懿太后明摆着不敢得罪这位少年权臣过甚,竟然摇身就转了口风,说是“误会”。

    这是何等的欺人太甚

    她正是心神激荡之时,一侧跪着的女子伸出手来,悄悄地握住了她布满冷汗的手心。尚书夫人神情一凛,想通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谢淮哪怕有再多的人保着,可他蓄意害人乃是板上钉钉之事,她只需咬紧了这点,旁的都不重要。

    如此想通后,施夫人再度转向女帝的方向,拜了一拜,沉声道“陛下为臣妇做主谢太傅与我儿有口角在先,蓄意谋害在后,此等不忠不义之人,安能忝居太傅之位,求陛下明察”

    苏凝绿却后退了一步,淡淡地道“方才施尚书也这样说,不知如今刑部大狱待着舒不舒服这个容后再提,你先说罢,你为何一口咬定了老师害了施琅”

    隆懿太后也说了句公道话“打马球碰着伤着也是常有,若只是以谢太傅与施侍郎先有口角的借口,实在勉强。”

    施夫人听说夫君出事,脸色变了变,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问,只是冲着皇帝磕了个头,道“刑部官员早早前来查看,在我儿身上发现了一物,乃是能引得马儿发狂的闹马草。太傅略通医理,听闻家中专门辟了药圃,太傅身份尊贵,刑部不敢擅专,妾却不愿让我儿蒙受冤屈,方来太后跟前讨一个公道,太傅可敢让刑部派人搜查”

    苏凝绿则兴致勃勃地想这施夫人果然很有两把刷子,方才施尚书先声夺人,若谢淮被押送刑部,那么刑部自然能腾出手来清点谢府,到底有没有闹马草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届时可是难以洗清嫌疑了。

    就算施尚书那头出了点意外,这计划已然有效,当着太后的面,谢淮怎么可能不让人搜府

    出人意料的,谢淮却道“不必搜查,那闹马草虽是毒药,亦能治病,我家中的确植有此药。”

    施夫人仿佛得到了什么验证,愈发慷慨激昂,“闹马草极为罕见,太傅又恰能近我儿身,可见我儿如今的惨状,与太傅脱不开关系恳请太后娘娘做主,将谢淮投入大狱,择日三司会审”

    本朝刑部向来只接三品以下官员的案件,若是涉及三品及以上的大员,则要有刑部初审、大理寺复审、御史台监督,很难有一方势力能够同时渗透这三者,因此很大程度上可以保证判决的公正性。

    谢淮一言不发,神情是一如既往的镇静。他既然没做,自然也不惧怕这些,而一侧的女帝却微微冷笑了一下,同一侧的小黄门道“去传刑部尚书来,朕没耐心听一心存偏见的妇人断案,有没有罪,可不是一张嘴说了算的。”

    言语之间,大有护短之意。

    谢淮神情微动,瞧向她,心里有几分说不清的感觉,低声,“陛下当真如此信臣”

    苏凝绿睥他一眼,傲慢地道“对你来说,一个侍郎而已,哪怕真的看不顺眼,找人套麻袋打一顿就是,以你谢淮权柄,还用得着处心积虑放什么闹马草他施琅算什么小饼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然而对着外人,又是另一套说辞,“太傅向来能思旁人所不能思,言旁人所不能言,是我朝栋梁,诸卿楷模,施琅不过与太傅起了些口角,太傅如何会如此心胸狭隘朕自是信太傅的。”

    “”谢淮神情复杂,低声提醒,“这话您前两天说过了,拿来夸施侍郎,爱卿能思旁人所不能思,言旁人所不能言,是我朝栋梁,诸卿楷模这是原话。”

    女帝神色不变“朕没说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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