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看了一眼谢淮,却遗憾地发现,他以为孱弱到笔杆子比身板儿解释的谢淮如今骑在马上,瞧着从头到脚亦无任何不妥。
    苏凝绿倒是有些怏怏的,召了徐清鸿至前,只问,“原州刺史可安排妥当了”
    徐清鸿点点头。他昨夜恼火过了,便品出几分女帝的意思。如今原州刺史被稳住了,只等回京公审,他自觉回京后有了倚仗,却不料可能自己会成为女帝拿来对付隆懿太后一党的一把刀。
    苏凝绿便点点头,往远处瞧了一眼。
    若说先头路过的原州是河西九州之中最为牢不可破的堡垒,那如今近在眼前的营州便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原州产粮,凉州训马,而身处腹地之中的营州却是被护得严实的娇俏小娘子,自大周开朝以来百年之久,从未受过战火侵袭。
    这是一座风流之名天下闻的城池,又凝结着古城特有的巍峨尊严,是河西最为瑰丽的一景了。
    苏凝绿略瞧了瞧,便微微颔首,同徐清鸿道“攻城罢。”
    前头军队攻城,女帝稳坐后方,抱着猫儿,同谢淮下了一盘棋。
    “老师昨儿没睡好。”她落下黑子,忽然说,“今夜许是能睡个好觉。”
    谢淮知她卖弄,便很给面子地问,“陛下如何笃定,徐将军攻城能有那样容易突厥的那位二可汗,听闻以骁勇善战著称,如今这营州乃是他囊中物,要吐出来,只怕并不简单。”
    苏凝绿的棋艺乃是谢淮启蒙,多年来愈有长进,如今已能同他胜负参半,更难得的是,她人虽年幼,却极为沉得住气,下棋之时步步为营,从不冒进。
    她慢条斯理地盯着棋盘,继续落子,只是笑了笑,道“老师以为,当初朝堂之上众人慷慨陈词,要朕惩戒营州刺史江明,朕为什么无动于衷”
    谢淮心中早有设想,此时方才道“因为江明是陛下的人。”
    他没有继续落子,而是瞧着棋盘之上,黑龙已成昂首姿态,将他的白子撞得七零八落,这一盘棋,不必再下,他便知自己是输了。
    苏凝绿却伸手搅乱了棋盘,倒在了他怀里,气哼哼地道“你让着我我瞧出来了”
    谢淮莞尔,“我没有。”
    “你就是让了”苏凝绿说,“你一开始便让了,到后来叫我占了先机,你才没放水”
    她想了想,又搂着他的腰,半晌只是闷闷说“对我也就罢了,你这人性子这样温和妥帖,在旁人那里受了欺负可怎么是好。不成,这皇夫之位,得快快定下。”
    谢淮本想驳辩她的前半句。
    谢淮治下极严,朝中奢靡风气被他整顿得为之一振,旁人见了他只道是严谨冷清的谢太傅,哪里会知道后头还有个温和的谢淮。
    可听到后来,他便也笑笑,不再说话了。
    却说营州城门这一头。
    突厥二可汗驻守在营州,他也并非全无脑子,知道如今自己占地为王,大周要是不派大军来围剿才奇怪,因此自打在城中驻扎下来后,便命大军日日戒严。
    可营州城之精妙也恰在于此。
    营州刺史是富商出身,往前数个一代便是正儿八经的泥腿子,朝中勋贵清流最是瞧不上这样的出身。先帝当时力排众议,在一干人等里头选了他来当此地父母官,众臣不敢轻易质疑主上,可背后也颇有非议。
    营州城一投降,便有好事者发出嘘声,说些“早知此等出身之人难懂忠义孝节、礼义廉耻,不战而降,乃是叛国,陛下应当下令诛杀此人”云云。
    谁都知道女帝同先帝一样,最爱用些寒门子弟,如今这些老臣仗着女帝年幼温顺,便打定了主意要把主上偏了的心眼儿摆正。
    可这些人哪里知道,营州城不战而降,乃是女帝下的密诏
    那营州刺史也是个妙人,主动开城门迎接了突厥军队,派了城中楼里最温柔解语的姑娘去服侍二可汗,又奉上大量珠宝,表示自己真心实意,希望能得到突厥庇护。
    再没过多久,突厥大可汗那便宜儿子又遥遥送信来,说朝廷如今主和一派占了上风,小皇帝贪生怕死,预备送信使来要求割地赔款。
    二可汗本来就是个酒囊饭袋,一听此语,很快就沉溺在了温柔乡里头出不来了,大周军队来得悄无声息,他还在美人肚皮上躺着困觉。
    徐清鸿前夜憋了一肚子火,他是少年将军,最是锐气,虽缺了临阵对敌的经验,却到底握着大周最优异的军队,说是攻打,便不过花了小半日,营州城的城门百年未遭攻打,早已锈迹斑斑,当时挡不住突厥,如今更挡不住大周的精锐。
    他甫一入城,见城内民生凋敝,哪还有半分平日繁华景象,登时怒上心头,抓了一人便问突厥二可汗如今在何处,那小兵听不懂他说话,哆哆嗦嗦成一团。昔日叫人简直却不的突厥军队,如今在城中,早都被美色掏空了身子,哪里还能有半分血性。
    徐清鸿愈发不耐烦,勒令手下军队去搜人,后头却响起苏凝绿的声音,她笑道“徐将军,你瞧瞧,城里头大白天还开着的,只剩妓馆,又何须再白费力气去寻。”
    女帝乃是估摸着时间过来的,恰恰好撞见徐清鸿破开城门的英姿,对他便十分有好脸色,笑语晏晏的。
    徐清鸿一怔,竟在她笑颜之下险些丢了魂儿,只是道,“您说的是”
    苏凝绿忙要说同他一块儿去,谢淮早知她的小伎俩,冷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苏凝绿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谢淮淡道“我同陛下先去刺史府候着,徐将军动作且快些,将那二可汗擒来回禀。”
    徐清鸿“是。”
    徐清鸿谢淮真不是个东西不就是仗着陛下信任他,居然敢打断陛下的话陛下明明想要和我一起的
    徐将军怒气冲冲,把城里头的花楼都瞧了个遍,被脂粉气熏得愈发恼火,终于寻到了正主儿,便一脚踹开了房门,把腰间还挂着并蒂芙蓉戏鸳鸯红肚兜儿的突厥二可汗给生擒了。
    那二可汗原来还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此时被惊着了,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鸟语,又要拿身边那姑娘当人质。徐清鸿嗤笑了一声,道“拿女人当挡箭牌的男人最不是东西。”
    说罢他一抬刀,那宝刀是先帝御赐,削铁如泥,一刀削断了二可汗的刀。他把那姑娘给护在了身后,粗暴地抓过一侧的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又侧头冷声吩咐亲兵,“把他抓起来,五花大绑,送给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徐陛下又被谢淮拐走了,好气
    作者小徐可能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明天看看能不能双更,作者来姨妈了,奄奄一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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