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想起来有一年他在南京举办的智慧杯。沈遇时和团队比赛结束后一同上了车,临上车时他似乎看到了远处白色的一抹身影。很熟悉。
待沈遇时还想再看时,车身与藏在路边的女孩擦肩而过。他当时觉得那人很像沉夏,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时,沈遇时嘴角轻扯嘲弄一一
沉夏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可现在听到沉奶奶说的话,沈遇时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沉夏为什么捏着他的照片,为什么去南京找他。她分手时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那他说过多少次让她伤心的话,一句一句宛如一把把利剑扎在她的心口。
心里某种猜测愈发浓重,沈遇时抬手盖上发红的眼眶。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些什么,沈遇时宛如雕塑,良久眼睫缓缓颤动。
一
手机响起,是赵特助的。
沈遇时接过,嗓音哑到极致“沉夏呢”
赵特助将查过监控的画面如实告知“沉小姐在半路上被人劫持,车牌号是京a3422。已经查明情况了,是”
沈遇时握着手机的手因用力而泛着苍白。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冷了下来,“是谁。”
赵特助“是薛雪。齐柠也有参与。”
“沈总,我已经查到了那辆车子正往南边驶去。”
沈遇时的意识缓缓回神,他哑着嗓“去查。”
薛雪是为了她的儿子沈棋。可他明明警告过她的,为什么他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沈遇时眼底掠过狠戾。
他起身,沉奶奶看到沈遇时在提到“沉夏”时的脸色黑沉阴郁,她紧张地问“夏夏怎么了”
沈遇时紧捏掌心,他的脸色苍白,努力稳住平静“奶奶,夏夏没事。”
“我工作上有点事情,奶奶我先去一趟公司。忙完就带着夏夏过来。”
沉奶奶听到沉夏没事,放下心来。点点头。
沈遇时吩咐护工照看奶奶后便匆匆离开病房。
一一
沉夏醒来时感到手腕异常疼痛,她睁眼发现自己的被捆绑在车内。肩膀窝一刺一刺的疼痛将她意识唤醒。
她想起来了,接到齐柠的电话后就被两个男人夹击,随之被打晕放进车里。沉夏看到车内,车内坐着一位司机,两位打手,女人和一个孩子。
这个女人,沉夏见过。是之前的薛雪。沈遇时的小姨,准确来说现在是他的继母。
沉夏低头看着自己被绑的手腕,又将视线落在薛雪怀里脸色苍白的男孩,冷笑,“你这是做什么。”
薛雪盯着她“你说我做什么显而易见,我要你救我儿子。”
沉夏感到好笑,她勾唇“我凭什么救你儿子”
薛雪上下打量她一眼,讽刺道“你能救我儿子是你的幸运。别人想救也得有这个机会。”
沉夏冷下声“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你儿子,你这种威逼利诱不成来绑架强让我捐骨髓,你这样不知道犯法吗”
薛雪哈哈大笑“犯法你知道什么是法吗我京城,我们沈家就是法。”
沉夏看她一眼“现在你们沈家当家的是沈遇时,不是你吧”
薛雪阴狠着脸“他一个扫把星凭什么拥有沈家财产。我告诉你,做梦沈家家业都是我儿子的。只要你给我儿子捐骨髓,你放心,我保证你后辈无忧。”
沉夏冷嗤道“我凭什么要给你儿子捐骨髓你太自以为是了吧。”
薛雪笑了一下“沉夏,你今天不捐也得捐,捐也得捐。这家医院的董事长我认识,让他办点事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你逃的了吗”
说完,车子缓缓停下。
薛雪对两个打手使眼色“把沉夏带走。”
两个打手为了不让发现沉夏被绑着,一人左右站立,按着沉夏的肩膀将她带进医院。
沉夏的手被粗绳绑着,她的手心攥着细汗,医院里已经有不少发现情况不对的人。只是看到两个猛汉一左一右立着,身材魁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于是也就假装看不见。
沉夏咬着牙,抿起唇,在看到一位高个男人后,大叫“救命,有人绑架一一”
在高个男人犹豫过来之时,薛雪“啪”的一下扇在沉夏的脸上,沉夏右脸一疼,白皙的脸上瞬间有红色的五指印痕。
“你胡说什么我的女儿,你怎么精神又不正常了”薛雪对着高个男人愧疚道,“对不住啊,我女儿有精神病,有幻想被害症。我是带着孩子来医院检查的。”
沉夏喉咙一紧,脸颊刺刺的疼。她抬睫,冷冷道“沈遇时会来救我的。”
每牵动一分,嘴角的疼痛就加一分。
薛雪呵道“他你太指望他了吧。早就告诉过你了,那扫把星有未婚妻,裴家千金裴家有财有势,你觉得沈遇时会因为你放弃利益小姑娘你别太傻了,还是就救我儿子,我给你一百万你就离开京城吧。”
接着,薛雪看着沈棋愈发苍白的脸色,嘴角一敛,对两个打手道“带走”
沉夏被压着走到了阴冷的区域,薛雪将沈棋带到一个病房里,迎面而来几个戴口罩的医生,“将人带进去,让她趴着。”
沉夏看着泛着冷冰冰蓝色的手术室,外表镇定但身子却忍不住僵硬颤抖,可她的手腕被绑的死死的,完全挣脱不开。
“医院麻醉不够。就不给她打了。”
她被强硬的按在病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拿出粗针管对着她。沉夏挣扎,声音努力稳住,“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可是根本没有人理睬她。
病房里浓烈的酒精味,冰凉阴冷的空气,沉夏的心砰砰砰跳到了嗓子眼里,她眼睁睁地看着粗针管离她愈发近。
针管每近一厘米,沉夏就越绝望,绝望到心发凉,好似沉入深海。
她怕疼。
最怕疼。
沉夏紧紧闭上双眼。
就在针离背脊还有半寸时,门“砰”地被踹开。
只听“嘭”的一声枪响,擦着风掺着火药味。针管被子弹打折,耳边是男女混声害怕的叫喊声。
沉夏眯着眼去看,按着她趴在病床上的打手被一个猛力拽到一侧。
沈遇时拽着男人的衣领一拳砸上去,狠戾的一脚踹在他的腿弯,用力一拧只听男人痛苦的哀吼声夹杂着“咔嚓”关节响声,打手的一对胳膊骤然脱臼。
其他打手和医生被保镖反扣在地,到处是惨叫声。
沉夏看到了沈遇时冷峻凌厉的五官轮廓,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阴冷。他眼眶猩红,漆黑的眸中燃烧着怒色。
看到安全无恙的沉夏后,沈遇时牢牢将她抱在怀里,硬邦邦的似是灼铁的强硬,勒的沉夏喘不过来气,勒的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手臂双手在无助颤抖。
力气重地像是将她揉入骨髓,揉碎血肉。
男人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一切。
沈遇时箍紧她,手指发抖,声音闷哑“沉夏,对不起。”
他下巴抵在沉夏的颈窝,半晌,发热的眼眶埋在柔嫩的肌肤,沈遇时闷声道“我没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