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如泣, 包裹着黑夜里的不安与孤单。
    心头的焦虑和痛苦, 将人折磨得透不气来。
    祝照仿若被困在一个迷宫牢笼之中, 不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她望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人, 与那一张张人脸, 统统化成这一生里经历的一切痛苦。她的家人, 她的亲人, 她在意的人和她爱的人, 没有一个留在她身边了为什么大家都要离开为什么她永远都要接受分离的煎熬。
    祝照站在原地寸步难行, 黑夜中骤然电闪雷鸣, 刺骨冰凉的雨水落下, 将她从头到尾淋了个透湿, 几乎要把她淋化。
    她是个扫把星吗
    祝府没了, 她活着, 文王府没了, 她还活着,好似这一生与她关联密切的,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这是她前世做了什么坏事,以至于今生必须要承受的惩罚吗
    祝照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噩梦了,到了如今,她也不知身处之处是噩梦,还是真实,或许她在听说明云见死了的那一瞬,也随着他一同死在了宫门前, 人在踏入阴曹地府之前,或许会再度经历自己的一生。
    可为何,她所见的都是痛苦,她分明也有过快乐
    她的快乐消失了。
    祝照双手环抱着自己蹲在原地,不再抬头去看那些过往画面,她就像是将自己紧紧包裹的可怜虫,等待着一切烟消云散,反正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已经冷得感觉不到雨水淋在身上的冰凉,冷到浑身颤抖四肢僵硬,耳畔的雨声没有消失,不断淋在她身上的雨却突然停了下来。
    祝照微微抬眸,看见站定在自己跟前的人,她瞧见了一双纤尘不染的靴子与白色衣摆,那人披着玄色披风,上绣龙纹,正撑着一把伞,弯腰朝她看来。
    祝照看向对方的脸,方才将生死抛诸脑后的淡然一瞬崩塌,她望着头戴玉冠的男子,看见他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她的身上,那披风还有他的温度,包裹着祝照的每一寸皮肤,越是温暖,就越让她心酸。
    “我们是在地府相见了吗皇叔”祝照颤抖着声音问出这句话后,站在面前的人浅笑对她伸出了手。
    祝照看见对方伸过来的右手拇指上佩戴着一枚白玉扳指,她记得这枚扳指,这是明云见说送给她的,可惜被她丢还给对方了。
    祝照一瞬泪崩,脸上湿漉漉的是雨水混合了泪水,她慢慢伸出自己的手,好似只要与对方相握,她就能永远和对方在一起了。
    “长宁。”
    祝照悬在半空的手微微一怔,眼前之人并未开口,她四下看去,周围一片漆黑,没有半分颜色。
    “长宁。”
    又是一声,祝照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恍惚想起来,明子秋说,明云见的白玉扳指已经在地牢里被静太后摔碎了。
    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先一直挂在心口的长命金锁也不在,说明一切不是她混乱的幻想,那些事曾真实发生过,眼前人,是她心上人,却不是此时喊她的人。
    “快醒来吧,长宁”
    噗通噗通,祝照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似乎也闻到了淡淡的药味,嗅觉与听觉和视觉产生了偏差,这叫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并非现实世界,而是一场迟迟未醒的梦境。
    “王妃本就因为金石药身体受损,后来长时间未进食,胃也不好了,前几日受了刺激险些伤了肺腑才导致昏迷到现在,若想要王妃醒,还得看王妃自己的意愿。”林大夫的声音响起。
    祝照听见林大夫的声音才知道自己并未死,不过她浑身酸痛,眼睛也睁不开,似乎还得再慢慢醒来。
    “是我的错,未料到回去给小皇帝报信之人会在半途遇见她,才将这消息传错。”
    听见这声音,祝照浑身一颤,本欲睁开的眼也不动了,她心口砰砰跳得很快,这分明是明云见的声音,可明云见不是已经被周涟处死了吗她现如今究竟是死是活
    不过,明云见的话另有蹊跷,莫非他根本就没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骗过明子豫
    既是要骗过明子豫,那为何要连着她一起骗
    “林大夫妙手回春,一定有办法医好长宁,她从小身子骨就弱,经不起药物折腾,若是能食补自然最好不过。”明云见说完这话后,手背轻轻碰了一下祝照的脸颊。
    祝照的脸很冰,但明云见的手是温热的,这更加让祝照清楚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王爷”从门外进来的武奉开口,刚说完这两个字便自打嘴巴,改口道“主子,再要一日船就能过瑸州了,过了瑸州地界,京都的人便再难寻来了。”
    瑸州是大周的南方地段,瑸州之后还有两州与十几座城池,其中笙州靠海,还有十几座不大不小的岛屿也属于其境内。这处山高皇帝远,与外国经商,自己发财自己治理,虽说还是大周地界,每个州城的官员,却也是当地的土皇帝。
    祝照不明白的是,武奉在,林大夫也在,恐怕其余人都在,他们想要逃过明子豫的眼线,离开京都就要趁早。在明子豫还处理静太后旗下官员忙碌的时候,便将船只开离京都城,这一切若没提前做好准备是万不能成的。
    这便说明明云见一早就准备好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他知道祝照能读懂他的信,他知道祝照会入宫为他辩解,好帮他最后一个忙,便是替明子豫揪出隐藏最深的静太后,也用先帝圣旨洗刷他的冤屈。
    大周的文王被冤死,不能说是明子豫赐死的,只能说调查期间不适应牢中生活,加上气候问题,染病而死。
    但至少文王从未谋逆,他在大周的史书上即便没有过多建设,也不曾留下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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