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竟让他看到府中下人犯上作乱的一幕。
    祝从良这人看重规矩,这一幕势必会让他有看法,说不定回去后,他还会写首酸不拉几的诗暗讽此事。
    凌霄心中着实恼火。
    骨节分明的手从茶桌上划过,顿在茶托子旁边,他抬起漆黑的眼眸,冷冷对跟在外面的侍从道“把这个婢子拉下去,连夜转卖到其他府邸,随其他府邸如何处置,往后再不许出现在凌府中。”
    侍从忙应答,“喏。”
    听闻凌太傅要转卖她,蕊香吓得哭出声音来,她忙跪地求饶,“大人,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婢罢,别把奴婢卖到别的府邸,奴婢以后再不敢胡说了”
    缩回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凌霄轻扫蕊香,嫌恶皱眉,又对侍从补充一句,“告诉琼花和老夫人,我今夜累了,不见任何人,明天也不想见。”
    侍从明白主子这是真的动怒了,他忙拽着蕊香出去,不让她在这里碍主子的眼,“喏,属下明白了。”
    蕊香求饶的声音穿透门板,传到炽遥耳中,她眨眨眼睛,捏紧手里的苏绣手帕,渐渐止住泪意。
    她本想做戏做到底,为蕊香求个情,抬头看看眸光幽凉的凌霄,又怕他碍着有外人在此,会装作对她好,顺势答应她的求情。
    为防辛苦白费眼泪白流,她干脆选择不作声。
    长夜渐深,偶有孤鸟从屋顶飞过,发出孤单而凄厉的鸣叫声。月光盛放于地,似一层薄薄的新雪,笼罩着凌府的屋檐廊角。
    祝从良没打算在凌府留宿,看完了墙壁上挂着的字画,又同凌霄交流了一会儿对字画的看法,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从表面看来,祝大人露夜来凌府,当真只是为了过过眼瘾,并没有其他任何与字画无关的心思,他行的端坐的正。
    凌霄本想送一副画给祝从良说是行贿也可以。但祝从良抵死不要,可能是怕被有心之人瞧见他收受凌霄给的东西,影响名声,唯有空着手来空着手回去,才能彰示他内心的坦荡无虞。
    作为凌府名义上的女主人,炽遥亦陪同凌霄送祝大人出府。
    趁着凌霄同侍从说话的空当,炽遥扶一扶发间的海棠头玉簪,小声提醒祝从良,“大人还是少为炽遥说话罢,炽遥如今的处境终究是尴尬,若是您帮炽遥说话的事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再传到父皇和瑾贵妃那里,保不齐父皇会怀疑您当初提议将我嫁给凌太傅的初衷,坏了大人在父皇心中的印象。”
    祝从良爽朗一笑,无所顾忌道“下官哪里同殿下说过话,不过是觉得凌府的下人太放肆,眼里没主子,这才仗义执言几句,全程都没同殿下您搭过话啊。”
    炽遥挑唇笑笑,“不管如何,炽遥都要谢谢大人。”
    祝从良摇头,“谢甚,殿下太客气了。”他负手前行,仰起头看天幕上挂着的星子,忽而感慨万端道“下官听说了公主如今的处境,您当初还真不如不嫁来这里,在碧游宫虽然闷了些,可终归不用受外头这些糟心气,您再等上几年,没准皇上就想通了,把您放出碧游宫。”又偷偷看一眼同侍从说话的凌霄,回首叹气道“凌霄这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没半分体贴人的心思,委实不适合托付终身。”
    炽遥唇角的笑意愈来愈假,几乎快要撑不住了。祝大人到底是不了解瑾贵妃,就算皇上动了把她放出碧游宫的心思,瑾贵妃也会从旁劝说,她巴不得她一生都囚在那四四方方的院落中,直到死去,怎会容许皇帝放她出来
    凌霄是不适合当夫君,但,他却是她最适合托付终身的人。
    她不需要从他那儿汲取爱情,她要的,是向他借一把复仇的利刃。
    勾住唇角那抹笑,炽遥轻飘飘道“既来之则安之,受些气没什么的,好过每日坐在院子里,数头顶飞过去多少只鸟。”
    祝从良“哎”一声,兀自嗟叹不已。
    送完祝大人,炽遥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没与凌霄多说话,借口夜凉天冷,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尘霜已准备好了洗漱的温水,正在清扫地上的茶盏碎片,说到底,蕊香还是躲了过去,没帮炽遥打扫房间。
    不过,蕊香帮不帮她打扫房间已然无所谓了,炽遥不在乎,过了今夜,蕊香将再不会出现在凌府中,炽遥借用祝大人的势,拔掉了这根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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