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人忙垂手,谦卑恭顺道“老臣不敢,为皇上和娘娘分忧,是老臣分内之事。”

    看样子,皇上和瑾贵妃打算听从他的建议了。心底快速思忖一番,祝大人试探着问,“那要不要叫炽遥公主过来,问问她的意见”

    瑾贵妃忽而冷笑,“问她做甚,不过是个被贬斥的庶人,皇上为她着想,免得她老死宫中,主动给她找门亲事,对方还是完全配得上她的太傅,她敢说半个不字”

    祝大人不敢多言,他早知道瑾贵妃不是善茬,却不曾想她颠倒黑白的能力如此之强。明明是嫁去送死,让她一说,便成了嫁过去享福。

    慢悠悠拨弄着指甲,瑾贵妃似漫不经心一般,“皇上,您做决定吧,臣妾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这话在外人听来似乎没什么,可皇帝心里明白,瑾贵妃这是在变相告诉他,为今只有走这一条路,与其说让他做决定,倒不如说是暗示他直接这样做。

    几乎不曾再深入思索,他当即肯首道“行,说到底炽遥身上淌着朕的血,她也算是皇族人,把她嫁过去,凌霄绝对没话说。对了,她到出嫁的年纪了吧”

    祝大人故意没回答。他心下觉得寒冷,炽遥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当年他多么宠爱她,刚出生就给了她长公主的位分,可如今他连她被关起来多少年、到没到出嫁的年纪都不记得。

    世人道帝王家薄情,真真一点没错。

    瑾贵妃接话道“应当是到了,我记得她被关起来那年刚满八岁,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十年过去了,怎么着也满十八岁了。”

    皇帝了然颔首。

    祝大人提醒他,“皇上,炽遥如今是庶人身份,您得先恢复她公主的名分,免得落人口实。凌太傅那人,您晓得的,极为难缠”

    找到了替死鬼,皇帝忽觉心里的烦恼一扫而空,整个人轻松起来,“也是。”靠在龙椅上,他又问,“朕当年给她拟定的封号是什么来着”

    他身边的大太监恭敬道“回陛下,当年您并未给炽遥公主定封号,只是在她刚出生后,下了一道大赦天下的旨意,封她为长公主,说是等她及笄后再拟定封号,左不过后来”大太监没敢再往下说。

    皇帝这才想起,他的确没给过炽遥封号。十年太久,足够他忘记不少事了。他正打算吩咐大太监恢复炽遥旧日的身份,瑾贵妃突然弹了下指甲,语气轻蔑道“什么长公主,头个生的可不代表就是长公主,她又不曾对咱大昭国有甚功劳,怎的就能被称为长公主了。”

    皇帝知道她有话要说,他问,“爱妃有何想法”

    瑾贵妃轻轻抚摸着指甲的边缘,上挑的眉梢细长妩媚,“皇上,您应当清楚长公主这个词所包含的意义,炽遥她怎配得上当咱们昭国的长公主。”她侧身坐着,神情清冷倨傲,“依臣妾看,用不着恢复她昔日的名分,也别另外挑字眼了,麻烦,就以姓名为封号,封她做炽遥公主罢。”

    皇帝想了想,今时不同往日,炽遥的确不配做昭国的长公主,这个位分给她也是浪费。

    想到炽遥,便跟着想到过去的事情,他顿觉心中烦躁不安。抬手揉眉心,他对大太监道“依贵妃的意思,今夜便将圣纸拟好,拿来与朕过目。”

    大太监单手触地,行了个礼,“喏。”

    祝大人心中的寒冰又覆盖一层。

    帝王家何止薄情,应是无情才对。

    隔日是三月十五,恰逢女娲娘娘寿诞,中路财神赵公元帅圣诞碰巧也在这日。百姓们从早起便在欢庆,炮竹声不断,耳边总有“嘭嘭”声,民间豢养的猫儿狗儿啊被吓得满街跑。

    当朝太傅凌霄在一片炮竹声中入朝,恳请皇帝兑现昨日的承诺,嫁位公主给他做夫人。

    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重女轻男,极其疼爱两位公主,素日里两位公主咳嗽一声,他都要心疼半晌。

    皇帝爱面子,不大可能收回说过的话,不晓得他会就此妥协,忍痛割爱,嫁位公主给凌太傅,或是干脆抛开面子问题,做回出尔反尔的食言之人。

    满朝文武都等着看这出好戏,连生病的朝臣们都强忍着不适上朝来了,没有告假,赶早朝的官员们从没有到的这般齐整过,金銮殿人满为患。

    朝臣们以为,皇上今儿个的脸色该是灰黑色的,可当凌太傅站到大殿中央,说出那句“请吾皇兑现承诺”时,皇上红润的脸色非但没变,反而愈发笑意盈盈,似乎心情极佳。

    “太傅啊,你急什么。”冕旒上的珠子前后晃动,皇上笑着道“朕是君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决计不会对臣子食言。”

    不动声色提点完凌太傅他臣子的身份,皇上清清嗓子,对座下的大太监道“传炽遥公主上殿。”

    太监当即领命,匆匆往外走,去带早在内殿侯着的炽遥。

    这个名字着实陌生,凌太傅蹙眉,下意识重复道“炽遥公主”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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