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一阵风吹来,吹得灯罩子里的火苗晃动不停,奄奄熄灭。凌太傅的面容掩进夜色中,看不真切,只闻语调清冷低沉,“你适才在做什么”

    并未回答为何现在才出宫。

    严侍卫敢为难炽遥,却绝不敢为难前面这尊大神,深怕不小心得罪他,哪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不敢再问他为何逗留到这个时辰才出宫,微微弓腰,打着哈哈道“属下同宫女闹着玩儿呢,挡了大人离宫的路,还望大人恕罪。”

    摇晃的烛火逐渐恢复平稳,凌太傅垂眸一扫,瞧见了严侍卫手上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翠玉镯。

    唇角挑高,他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

    永安门守卫真是肥差不假,有贿赂收,还能趁机揩宫女的油,难怪黄门侍郎的儿子放弃大好前途,跑来永安门当个侍卫监使。

    一驾华盖马车停在城门口,严侍卫伸头看了看,认出是凌太傅的马车。

    这京城之中,除了皇上和贵妃娘娘,只有凌太傅敢乘坐华盖马车。

    他朝凌太傅做个“请”的动作,恭敬道“太傅,您的马车到了。”

    凌太傅冷冷淡淡“嗯”一声,往前走两步,他倏然顿足,偏头留给严侍卫几句话,“这是皇宫,你守着进入皇宫的第一道门,又是代表宫廷形象的监使,地位不同于一般的侍卫,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你应当清楚。”

    他只是随口说了这么几句话,不轻不重的,可严侍卫却觉得后背发凉,“是是是凌太傅,属下明白。”他不敢抬头,“属下恭送太傅大人。”

    脚步声远去,随后是马车行驶的声音,凌太傅离开皇宫,乘着马车归家去了。

    等他走远了,严侍卫抬起头,猛地朝身边的花丛中吐了口痰,“我呸,”他冷哼一声,“自己做过的腌臜事情一大箩筐,竟好意思来说道我,皇上早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且看你能得意到哪天”

    同方才卑躬屈膝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枕着手臂,抬头凝望漫天星辰,面上逐渐浮现淫荡之笑,“炽遥啊炽遥,美人儿啊美人儿。”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仿佛也浮现在星空中。

    严侍卫决定,待炽遥外出归来时,他要再好生为难她一通,非要她答应做他的女人。

    这朵娇美柔弱的花朵,他定要头一个采撷。

    夜阑人静,皓月当空,如今刚过惊蛰,晚来仍凉意森森,炽遥裹紧身上褪色的靑褐色披风,加快脚底下的步子。

    三个月前,她买通过严侍卫,偷偷跑出宫,给生病的尘霜抓药。也曾这样行走在星光下,步履匆匆,冷风扑面。可那时,她的心境远没有今日这般复杂,那时她想的不过是抓药,救尘霜。

    今日想的更多些,心情也更沉重些。

    她被困在牢笼一般的宫殿中整整十年,如今,唯一能脱离苦海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必须想方设法,尽一切努力抓住这个机会。

    若错过,只怕余生将彻底困在碧游宫,永无脱身之日。

    她必须逃出那个牢笼,走到阳光下。

    行走半个时辰,寒意被驱散,鼻头逐渐沁出汗水,炽遥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又走了一刻钟,抵达一户人家门前,她才停下脚步。

    带着三分期待,三分不安,她抬起头。

    月光如水,照在那户人家门前的牌匾上“祝府”。

    炽遥松了一口气,幸好,祝大人仍住在这里,没有搬家。

    祝家世代忠厚老实,并没有多少规矩,着守门的下人通传以后,炽遥等了片刻,终于见到此行要找的人。

    他比她记忆中老了些,鬓角几近斑白,当年那张干净的脸庞上已蓄起胡须,额头上也爬上皱纹。

    掀开遮在头顶的帽子,炽遥激动唤他,“祝大人”

    祝大人名唤祝从良,炽遥没被关进碧游宫前,他是正五品朝奉大夫,颇有文采,甚得皇帝赏识,如今已官任正三品观文殿学士。

    祝大人将要入睡,闻得有人找他,特意穿好衣裳出来相见。

    文人总是讲究些。

    细细打量神情激动的炽遥,祝大人觉得披风下的脸陌生又熟悉,只是他一时想不出曾在何时见过。他蹙眉问炽遥,“您是”

    炽遥抬头望着他,眸光闪烁不定,“炽遥。”

    祝大人登时睁大眼睛,从嗓子深处发出惊讶至极的动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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