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争做不夜天城最高处的炎阳殿前,有一个无比宽敞的广场,从前又三支冲天而起的旗杆立于广场的最前端,如今,其中两只都已经被折断了,剩下的一支,挂的是一面被撕的破破烂烂,还涂满了鲜血的温氏家纹旗。

    此夜,广场上密密麻麻列满了大大小小各个家族的方阵,每个家族的家纹锦旗都在夜风中猎猎飘动。断旗杆的前面是一座临时搭设的祭坛台,各个家族的家主站在自家方阵之前金光善正站在高台上,因着金子轩丧期未过,他身着素服,看上去倒比往日金光闪闪的模样正经严肃了几分。

    他一挥手,金光瑶就为每一位家主依次送上了一杯酒,各人表情皆不相同。蓝曦臣的平和,聂明玦的愤慨,和江澄的颓然。他们随着金光善的动作将酒盏高高举起,“不问何卒,不分何姓,这杯酒,祭死去的世家英烈们。”

    “英魂长存,愿安息”

    将杯中的酒酌于地面,接着将杯子掷于地上。

    接下来,金光瑶又捧着一个黑色的方形铁盒,金光善单手拿起那只铁盒,高高举起喝道“温氏余孽匪首,焚灰在此。”

    说完,他运转灵力,将铁盒吃手震裂,黑色铁盒碎为灰烬,无数白色的灰末纷纷扬扬撒于凄冷的夜风之中。

    挫骨扬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之声,金光善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听他讲话,等到叫好声逐渐平息,他又高声道“今夜,在这儿被挫骨扬灰的是温氏余孽的为首者,温宁,而明日,就是其他的走狗。还有,夷陵老祖,魏婴。”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底笑,打断了金光善慷慨激昂的发言。

    这笑声想起的太不是时候,突兀又刺耳,偏偏发笑那人却丝毫不觉,反而笑的更大声,仿佛是在嘲笑金光善的言论一般。众人齐刷刷的顺着声音的传来之处望去。

    炎阳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屋顶极高,几乎可探得星辰,而就是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众人竟然看到那屋脊之上,竟然坐着一人,坐姿极其肆意,横着腿倚着身后屋檐上雕刻的神兽,一派潇洒闲适的模样,仿佛是来踏青一般。

    众人的手搭剑的搭剑,握弓的握弓,人群中,江澄的眉心皱起,不知是担心还是恼怒。

    金光善转过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魏无羡,语气又恨又警,偏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简直纠结的像一出戏剧一般。

    他咬牙切齿道“魏婴,你好大的单子,竟敢出现在此。”

    那人开口说话,果然是魏无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此你们可别忘了,当年射日之征,别说三千人,五千人我都单挑过。况且我出现在这里,岂不是更合了你们的意省的劳你们明日还要特意上门把握挫骨扬灰了。”

    聂明玦向来脾气暴躁,魏婴这话仿佛是一根火折子一般点燃了聂明玦的情绪,他抬手怒喝道,“竖子嚣张”

    魏婴丝毫没有在乎聂明玦的怒喝,他淡然的转了转陈情,看了看上面那个白玉微瑕的坠子。“聂宗主,我岂非一直如此嚣张啊”

    魏婴顿了顿,问道,“金宗主,有句话想要问你,说只要温氏姐弟二人去金麟台向你们请罪,这件事便揭过的是谁可是刚才口口声声说要吧我和温氏其余残党挫骨扬灰的,又是谁”

    金光善插着腰气势汹汹道“一码归一码,魏婴。穷奇道截杀,你屠杀我兰陵金氏一百多弟子,这是一码。你纵温宁行凶,这又是另一码。”

    魏婴笑了笑,“金宗主,穷奇道截杀,截的是谁杀的又是谁主谋者是谁中计者又是谁归根结底,先来招惹我的究竟是谁而且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在千里之外操纵温宁在金麟台行凶的”

    每当大义凌然又站在大流的立场上的时候,姚宗主总是那个最先冲锋陷阵嘴炮的人。他看似正义非常的隔空喊话道“魏无羡,即便是金子勋设计截杀你在先,你也断不该下这么大的狠手,杀伤那么多的人呐”

    魏婴又是一笑,替他分析道,“哦,我明白了。你们要杀我,就可以不顾及下死手,但是我要自保,就必须顾忌,不能伤及这个,不能伤及那个。我死了算我倒霉。你们围攻我可以,但是我反击就不行,对不对”

    姚宗主又是冷哼一声,“正义”直言道“反击哼那穷奇道三十多条人命是无辜的。你要反击为何要伤及他们”

    魏婴这时微微坐起了身子,怒道“那乱葬岗上十余名温家修士也是无辜的。你们为何要连累他们”

    姚宗主哑口无言,“你,你”了几声,说不出回答来。

    这时另一弓都拉满的人啐道“温氏究竟给了你什么大恩大德你这样向着这群杂碎”

    “魏无羡,你是不是觉得与天下人作对,你就是英雄,你就是义举你是不是认为,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就是伟人了吗”

    魏婴听了这句,沉默了片刻。他曾经在乱葬岗上无数次质疑自己为什么非要做这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救温氏的人

    可是蓝阮当时牵着他的手对他说,“功过不论,毁誉由人。世人的言论是堵不住的,你只要面对好当下就够了。”可是现在,这些人告诉他,他做的那些事全是错的,他不是为了温氏的人好,是他自己想逞英雄,是他自己想当伟人

    魏婴的沉默,被人当做了退缩,他不说话,自有人会自以为正义的发言。

    “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对金子勋下那种卑鄙阴损的恶咒在先”

    魏婴转头反问道,“我请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证据,证明是我下的恶诅”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证明不是你下的”

    魏婴垂眸,接着又抬眼用陈情指向说话那人。“那么我在请问,为什么不是你下的你不也没证据证明不是你下的恶诅吗”

    那人又惊又怒,“我我怎么会和你一样需要混淆是非,胡搅蛮缠你的嫌疑最大。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金子勋一年多以前就结过怨。”

    魏婴又笑了笑,“究竟胡搅蛮缠的是谁啊你说的没错,一年前我就认识他了。但是如果我要杀他,一年前我就动手了。怎么会把他留到现在他这种角色,别说一年了,三天我就忘了。”

    姚宗主又愤慨道,“魏无羡啊魏无羡,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无理的恶徒杀了三十多条人命,还要言辞侮辱,恶语相向莫非你就没有半点同情之心和怜悯之情吗”

    骂声一片,魏婴安之若素。

    又是一名不知名的修士,站的较前,举着剑,满脸的痛心疾首道,“魏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亏我曾经还仰慕敬佩过你还说过,你好歹是开宗立派的一代人物,现在看来,真是几欲作呕从此刻开始,我与你势不两立。”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婴笑的更加畅快,几乎喘不过起来,他起身站在了屋脊上,眼角含泪道“你说你仰慕我那么为什么在你仰慕我的时候,我没有见过你而我一人人喊打,你就跳出来摇旗呐喊哈哈哈哈”

    “你的仰慕,也太廉价了吧你说你和我势不两立,你的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对我有什么影响吗你的憎恶与仰慕,都如此的廉价,怎么也好意思拿出来叫嚣”

    话音刚落,他的喉咙突然一噎,胸口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闷痛。

    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羽箭正正插在他的胸口,箭头买入了两条肋骨之中。

    他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射出这一箭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修士,站在一个小家族的方阵之中,兀自维持着姿势,弓弦仍咋颤抖。

    魏婴看得出来,这只箭,原本是直冲这他心口致命之处射来的,只是射箭之人技艺不精,箭势在半空中衰落,这才偏下了心脏的部位,射入了肋骨之中。

    周围的人包括几大家主都惊愕的看着那射箭之人,那人脸上却无一丝惧意,反而十分兴奋,好像是初次射猎的人猎到了猎物一般。

    魏婴抬起头,脸现煞气,反手拔下这只羽箭,用力回掷了回去。

    只听夜风中传来扑哧一声,是箭羽没入皮肉的声音,那名偷袭他的年轻修士,竟然就这样被他徒手掷回的箭羽一箭插中了胸口。

    他身旁一名少年扑到他身上,嚎啕道“哥哥”

    那个家族的方针瞬间乱了套。那个家族的宗主将剑,凶狠的对魏婴道“魏婴你好狠毒”

    魏婴没有顾及他的伤口,漠然道“什么叫狠毒他敢偷袭我这一箭,就应该料到,万一这一箭没射中的下场是什么。”

    说到这里,魏婴又笑道,“你们都已经叫我歪魔邪道了,总不至于指望着我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吧”

    金光善拔剑喝道,“布阵,今天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一声令下,对峙局面终于被打破,数名修士门生持剑握弓,向着大殿的方向包抄过去。

    终于先动手了。

    魏婴冷笑了一声,陈情置于唇边,随着笛子发出尖锐的嘶鸣,一团团黑气顺着笛声溢出,将围攻上来的修士一一打翻在地。

    魏婴站在炎阳殿的屋脊之上,竹笛横吹,双目在夜色中闪闪发出冷光,俯瞰下方,各家服饰犹如五颜六色沸腾不止的水,翻搅不止,时而四散,时而又聚拢,

    只除了云梦江氏,云梦江氏的弟子围城一团,以防御黑气的攻击,可是黑气似乎遗忘了云梦江氏的弟子一般,有黑气从他们面前经过,江澄三毒已然出鞘,那黑气却似乎辨认了一番,看到是云梦江氏,又转身离开了。

    江澄心中复杂,一旁的弟子惊喜道“宗主,它们不攻击我们,看来大师兄还是记得我们。”江澄听了这话,心中更加的复杂,呆呆的看向魏无羡所在的方向,不知作何想法。

    云梦江氏这里安然无恙,其他家族尽皆大乱,黑气之下,护住自己都颇为艰难,竟是无一人能靠近魏无羡。

    正在此时,一道冷冽的琴声扰乱了陈情的笛音。

    魏婴放下手中的陈情,回头望去。只见一人同样站在屋脊上,距离他不远,横琴于前,一袭雪白的衣衫在黑夜中有些刺目。

    “蓝湛,你来了”

    魏婴看了看蓝湛面前的忘机琴,“你从前就应该知道,清心音对我没用”

    蓝湛闻言手一挥将古琴收入乾坤袋中,握着拳看着魏婴。“阿阮呢她怎会让你一人前来”

    魏婴听到蓝湛的口中提起蓝阮的名字,心中怒意翻腾,“蓝湛,我就知道,我们终有一天,要这样真刀实枪的杀一场。你若是打赢了我,我便告诉你她在哪儿。如何”

    他此刻已经处于了神志不清的半疯狂状态了,一切的情绪都会被他无限的放大,曾经梗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的结,此刻就像是滚雪球一般,随着他的失控,越滚越大。

    魏婴又一次举起了陈情吹奏了起来。蓝湛抽出避尘,直冲这陈情袭去,势要斩断这只生出魔音的鬼笛,魏婴偏身躲过蓝湛飞来的剑,侧身之际,在蓝湛耳边轻声道,“这笛子是阿阮做给我的你信吗”

    蓝湛挥剑击开由陈情中泄出的黑气,高升喝道,“魏婴快停下来”

    蓝湛翻身躲过黑气,魏婴放下陈情冷然的问道,“蓝湛,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一阵厮杀之中,魏婴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带着颤音的喊声,“魏婴”

    站在屋脊上的两人齐齐的朝声音的方向寻去。

    那个原本清脆灵动的声音,此刻一片沙哑,可是他还是能一下子就听出来人是蓝阮。这声音仿佛是一盆冷水一般,将魏婴此时狂躁的情绪浇了个透心凉。

    “阿阮”她怎么会来这里明明自己已经用银针封住了她的行动,即便是他的针法不如温情,她也该躺上一天一夜的,怎么会来了不夜天的

    魏婴转身离开之后,蓝阮就只能无助的躺在那张破破烂烂的床上嚎哭着,她浑身发麻,一下也动弹不得。可是无论她怎么哭叫,魏婴也没有回头,他越走越远,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光点。

    蓝阮自觉魏婴此行凶多吉少,乱葬岗上无人,即便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帮她解开银针的束缚,她只能自食其力,竭力自救。

    不管不顾的将压制了几年无法控制的怨气魔气一起调动上来,冲上穴道将银针弹开,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同时,她直觉气血上涌,喉头一阵甜腥,一大口血呕出。

    可是此刻她已顾不得这么许多,身体还麻着,她好似高位截瘫一般踉踉跄跄的跌下了床,扶着床强行撑起自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冲到外面,御剑飞向金麟台。

    到了金麟台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是了,声讨魏无羡的战争怎么可能在金麟台,她随意抓住一人,满脸煞气的问道,“魏无羡在哪儿金光善在哪儿”

    “啊啊啊噬魂妖女”

    “闭嘴不想死就快说”

    “在不夜天,在不夜天求求你放了我”

    蓝阮放开那人的衣领,又是强装着无事的样子御剑赶往不夜天,途中几次险些从希夷上一头栽下去,希夷似乎轻颤了一下,好像是人在叹气一般,接着亮起了一阵蓝光,固定住蓝阮的身体,带着蓝阮飞向了不夜天。

    一路奔一路冲,蓝阮没有气力,腿都是酸软的,全靠着希夷支撑。周遭乱哄哄的,她穿过黑色的怨气,杀的满眼通红的人,不时地希夷带着她的胳膊挥开攻上来的人,那怨气却仿佛是认得她一般,一路为她的前行保驾护航。

    可是怨气带她的与众不同,反而更加的引人注目,众人看着她手中那柄透着蓝光的剑,高声喊道,“那是蓝阮,快抓住她”

    人越围越多,近不得魏婴的身,众人干脆将矛头都对准了蓝阮,蓝阮本就灵力枯竭,甚至行动不便,众人见这模样愈发的兴奋。

    一人挥剑大喊道“蓝阮已是强弩之末,快抓住她”

    魏婴登时魂飞魄散,蓝湛也脸色煞白,二人齐唤着阿阮的名字,跳下了炎阳殿的屋檐。声嘶力竭的大喊道,“阿阮阿阮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蓝阮此时根本无暇回应,希夷中储藏的灵气不多,此时蓝阮被包围起来,希夷只能竭力的扫开攻来的人,可是来人越来越多,希夷也无力应对,莹蓝色的光也暗淡了几分。

    一力降十会根本就是假的,真实情况是,蓝阮如今双拳难敌四手,挡得了正面防不住后面,此刻已然挂彩无数。

    魏婴顾不得书道冲他逼来的刀光剑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一边格挡一边急急奔走,蓝湛也不断的用避尘扫开阻拦着他的人,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找着蓝阮的身影。

    包围着蓝阮的那个圈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蓝阮苦笑,想她修道千年,如今竟然虎落平阳原来终是好人没有好报

    蓝阮身体内的金丹发着红光,一个异世修为的金丹,只要自爆,不夜天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蓝阮眼中带着愤恨的看着面前对她步步紧逼的每一个人

    终是天道不公那就同归于尽好了一个都别活

    可是绝望之中,她又听到蓝湛和魏婴甚至蓝曦臣也在混乱中喊着她的名字。

    她不能不能伤害他们

    背后一阵闷痛,又是一剑,蓝阮满眼通红,无力的抵抗着四处的剑影。

    魏婴终于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蓝阮,黑气聚集,将包围着蓝阮的修士们纷纷横扫在地。魏婴则接住了浑身是血痕的蓝阮,他的心仿佛被戳的千疮百孔一般。

    “阿阮,阿阮,你为什么要来”

    蓝阮艰难的睁开眼睛,拉了拉魏婴的手腕,“魏婴,凝神”

    “阿阮,你不要吓我啊”

    这时蓝湛也扫开所有的障碍,飞奔到了蓝阮的身边,他一从魏婴的怀里夺过蓝阮,抚摸蓝阮的动作却十分轻柔。“阿阮,不怕,二哥哥带你回家,阿阮。”

    蓝阮还握着魏婴的手,魏婴反手牢牢的回握住她,蓝阮抑制着嗓中沸腾而出的血腥味,对着魏婴道,“你落下了这个。”

    蓝阮满是血痕的手,从被刺的破破烂烂的衣襟中掏出了一块儿红布,下角还绣着红梅,只是原本大红的盖头,被血迹沾染,上面多了许多黑红的涟漪。

    魏婴捏着手中的盖头,紧握着蓝阮的手痛哭,“阿阮,阿阮,我错了,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的。我错了。”

    蓝阮摇摇头,看了看空中的怨气,又拉了拉魏婴的手,“魏婴,凝神停下来”

    “好,我停下,阿阮,我停下。”

    可是他停下的同时,听到了另一道笛声,虽然无法控制怨气,却干扰着他的心神,让他的笛音变得更加躁动,那些怨气越来越失控,逐渐不受他的控制,肆意的攻击着人群,就连方才特意绕过的云梦江氏此刻也受到了怨气的攻击。

    蓝湛抱着蓝阮,看到怨气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更加肆虐的场面,拧眉怒道,“魏婴快停下”

    魏婴看着手中的陈情绝望道,“我,我失控了我失控了为什么控制不住了为什么不受我控制为什么”

    大悲之间,他几乎丧失了对周围危险的警惕。突然,方才力竭的倒在地上的蓝阮,不知从哪里爆发了一阵力气,将魏婴一把推开,魏婴被这一推推得摔倒在地上,再抬起头时,一把明晃晃的剑正刺穿了蓝阮的胸口。

    持剑那人,正是方才扑在射箭那人身上痛哭喊着哥哥的修士,他抖着手,扔了剑,高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要杀魏无羡的我是要给我哥报仇,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魏无羡,是你自己害死她的,不关我的事,不是我”

    魏婴坐在脏兮兮的地面上,不敢相信刚才还拉着他的蓝阮已经变成了这个满身鲜血的模样,他凄厉的狂啸了一声,倏地起身,闪身到了那人的身前,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在众目睽睽之下,徒手掐断了他的喉骨。

    蓝湛已经无心去管周遭发生的事情,他的雅正似乎也被抛在了一边,他呆呆的看着怀里还在扑漱漱的往出呕血了蓝阮,仿佛是一个呆滞的傀儡一般。

    蓝阮费力的拽住蓝湛的衣襟,在那洁白的衣服上又留下一个血手印,她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混合着血水的声音,“阿阮,今生,负你,来生,”

    来生如何了来生要如何说啊我不要来生我不要来生今生你和谁在一起也好,想做什么也好,我都答应求求你不要说什么来生好不好

    可是那只手终于是垂了下来,没有说完一个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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