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裁撤的禁军,都领到了一笔不错的退役补偿金,而那些劣迹斑斑的禁军,全都被关入了大牢,迎接他们的也必然是严惩。

    为了补充这五万缺口,季盛彦写了一份招兵简章,对象是整个大宋子民,因此这段时间东京城变得异常热闹。

    陈达溜溜达达往龙腾楼的方向走,他还以为陈三的话夸张了,等他亲眼见到龙腾楼外的情形时,才发现陈三说的还是很中肯的。就这架势,不动用武力,他开不了道,动了武力,他可能会被开瓢。

    “哎,陈”

    肩膀突然被人搭住,陈达条件反射,一个顶肩就想将对方摔出去。

    “陈二哥,你做什么呢”史进搭在陈达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道,没让他摔人的计划达成。

    “史进兄弟”陈达转身,看到史进后笑了起来,他锤了锤史进的胸口“你不是待在禁军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史进看了一眼龙腾楼的方向,扯着陈达的手臂道“走,这儿人太多了,换个地方我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找了个人不多的酒馆,史进点了五斤牛肉,陈达点了好几坛酒。

    陈达抱着酒坛猛灌几口之后,疑惑道“兄弟你怎么不喝酒啊”

    史进夹了两口牛肉吃,听到陈达的问话后,他答道“当值期间不能喝酒,否则军法处置。”

    陈达放下酒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兵不能喝酒的。

    看出他的疑虑,史进说道“陈二哥莫要心焦,只当值期间不得喝酒,训练期间不得喝酒,但其他时间随意。”

    陈达稍稍放心,问道“你这是什么状况不训练了”

    史进一脸傲气“前开封府府尹楼琼被抓后,新任的这位府尹是曾纡曾大人。禁军招人,各地好手都汇聚而来,就开封府那点子人怎能是这些人的对手曾大人就求到官家那里,官家让我们出人,暂时帮开封府维持东京城秩序。”

    陈达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现在东京能人多,我听说开封府正在招衙役,曾大人还准备招个王朝马汉,赵龙赵虎的班底出来。”史进的话语带着点蔑视的感觉,对他来说如今的禁军才是英雄好汉的最佳去处,到府衙当个小吏,那有何前途可言

    陈达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动,开封府的门楣不比禁军低啊。

    被史进“蔑视”的开封府正迎来了大宋最有权力的人。

    林禹州带着赵桓走进这座东京城顶顶有名的府衙之后,顿时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感。

    “你这是借着禁军的势招人呢”走到府衙后书房,林禹州笑着问曾纡。

    曾纡苦笑“楼琼被抓后,他在开封府里的爪牙也被抓了,当下着实缺人,臣也不跟卢太尉争,只给那些无法通过禁军选拔的人一个机会而已。”

    林禹州挑眉,曾纡这话说的不老实,他可不是个爱吃残羹冷炙的人。不过他也不会干涉对方的手段,能从季盛彦手底下抢到人,那也是本事。

    “曾老先生身体可好”林禹州换了个话题,他说的是曾纡的父亲曾布。

    曾纡笑答“官家特意派了御医给父亲看病,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再休养些时日便能来京了。”

    林禹州点头“还是身体要紧,不用折腾。六月朕会加开恩科,曾家可有人下场”

    曾纡实话实答“臣子侄颇多,今科下场的不少。”

    听到这话,林禹州满意地点了点头,曾家是个能人倍出的家族,历史上的南丰七曾可不是浪得虚名。七曾之首曾巩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可惜他逝世多年,要不然林禹州真想去拜见一下这位散文大家。

    见林禹州在书房坐定之后,曾纡肃了脸色,躬身问道“官家日前提出让臣等分析新法的利弊,明日朝廷论述。微臣斗胆问询,官家可是要全面推行新法”

    见曾纡将话题转到政事上了,林禹州便说道“你觉得新法可以全面推行”

    这话让曾纡怎么回答神宗年间,启用新法后的确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也造成了很多混乱。神宗之后,新法与旧番交错,新法党和旧法党相互攻讦,很多新法党想的根本不是用法度改变大宋局面,而是像蔡京一样,打着绍述新法的旗号,巩固地位,捞取利益。

    曾纡跟他的父亲曾布不同,他不是新法的支持者,当然他也不反对改变,可改变往往伴随着更多的不可预测的风险,所以面对林禹州的问题,他非常犹豫。

    “不用急,先把新法利弊分析出来之后再说。”林禹州眼中透着莫名的神色。关于大宋的变革,他跟季盛彦讨论了很长时间总算有了大致的计划,可一股脑的将他们的想法强加给朝臣,只引起对方反弹,不如慢慢引导对方做出自己的希望得到的结果。

    林禹州现在做的事情便是引导,虽然会花费一些时间,但这样做才是最平和也最保险的。

    大宋不是一个人的大宋,引导着官员们全面了解大宋国情,再引导着他们做出最合理的计划,让新法成为他们共同的最骄傲的杰作。以后任何变法举措,都会是整个朝廷商讨后的结果,林禹州需要朝堂凝聚力,需要大宋子民对新法的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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