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长太刀,用严肃的语调如此向留在公馆的那些人解释道。可是,清濑还是趁着惠佐江离开大厅之际,以去楼下卫生间的借口从公馆里出来了,此时她内心深处,支持她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究竟是什么呢

    她不是不怕那诡异的情形,只是心中那份念想在耳边发出的声响过于剧烈。

    该从何说起呢,这个此时向着自己的灵魂之火而去的女人。

    实际上身处在这个几日里仓促凑成的团体里的男女中,清濑兰既害怕又讨厌的,让她压下复杂又剧烈情绪波动的,并不是气势颇为凛冽刺人的香由慎吾,也不是阴郁的让人有些难受的佐伯真一,亦不是有时控制不住嘴,说些叫人讨厌的话来的小田原,至于表象温和的桦根和看似粗暴却意外总是保持距离,避开她们的中原先生就更说不上了。

    是真田雄,这个最终死在桥下的男人,给人最大的印象应该就是慕色了,人们把色与欲排进七宗罪里果然是有道理的。

    可以说这之中最希望真田消失的正是清濑,要说原因,倒也不是十分难解释。

    无论众人说的同类是相斥还是相吸,共通的都是那同类间始终会有一份说不透的感应,而某种意义上来说,清濑兰和真田雄可谓是同类人。

    就像阿萨谢尔轻易看穿了清濑一样,真田雄早在第一日便看穿了清濑兰。

    与她清秀柔软的外表不同,清濑小姐发自内心的的「爱念」超乎想象的黏稠。这也是个重欲的女人,只是与真田雄不同的是多披了一层虚伪的假象。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嗜好有多不能为人所知,于是深深将这糟糕的与生俱来的本质藏起。但灼烧的火焰亦不是你藏起,它便能善意的消失不见的。

    恰如阿萨谢尔所言,人最难以抵抗的就是源自自身的欲望。大众常理中的美感享受与快感满足,产生于看到那些英气的眉眼或姣好的脸庞,或者是那件极具代表性的至今让人印象深刻的华美和服。

    而清濑心中的美感与满足来自于她看到那幼嫩的脸庞和手臂,和每一次柔和的轻触,天真的话语与笑容,对她无尽的依赖。

    满足,充实,复又空虚。

    清濑梦见了几次那件她曾穿在身上过的华美和服,但每次梦都结束于她那碰到衣物的手化作淤泥,给那和服染出深深的污渍。

    这是罪障,她再明白不过,也从未做出任何超过边界的事,只是要知道只要明白那孩子们身上沐浴着的那怜爱的目光,究竟是缘于何物基于何物的,相信那些孩子的家长都会恨不得离得百里远,仿佛她是具有传染性的罪业,异端,病菌。

    也确实如此,毕竟清濑兰一面难以抑制的感受着自己的爱,一边也如是唾弃着自己,用背德折磨自己,用深重的自罚惩戒自己,压制着自己所有的隐秘狂思。

    可是控制欲却远远不是那么容易消除,所以难免的,她对像兰这样的小孩的照顾,就显得过于细心琐碎兼控制性极强了。

    此时追究清濑兰本性的罪与难究竟是娘胎带来的,还是原生家庭发生的事对她造成的影响没什么必要。

    值得注意的是她这一路找寻顺利的不可思议,那些怪模样的东西竟都对她毫无兴趣,到了后面她察觉这件事后也没那么费心隐藏。

    她先后跑去了二横街与学堂,还有后山坡与水厂,水厂看不到什么走动的身影,连如今可以说已经遍布小镇怪影们也丝毫不见,此处只有闪着微微亮光的一潭井水。

    那井水闪耀的光辉清澈又明亮,透着淡淡的柔光,有着类似琥珀般的柔软质感,似比月色还要柔和,在这无人之地无声地荡漾着。

    在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那潭离得很近的井水时,清濑兰的心底还在想着兰究竟在哪里呢想法总是无可抑制的她想假若找到兰就好了,假若能顺从自己的愿望就好了,带着兰远离是非之地,她想要保护那样可爱的生灵的想法是如此的强烈,而比这更强烈的是如今找到兰的想法。

    无论是出于什么,她此时挂心兰的想法确实是真实的。

    接着,如有神助般,透过那潭井水,她看到了幼小的兰所在之处,心底同时响起指示她如何去往那处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听见了她此时的愿想便立刻满足了一样。

    啊,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

    71转过头来

    「夜樱的美,在于比它那娇嫩更甚更炙热的灿烂盛放,不容置疑的侵占欣赏者的所有视野,如灼灼燃烧的火焰,像凝成实体的浓烈情感」

    惠佐江的美貌颇具侵略性,以夜樱或山冠之樱的容姿形容她的报道曾经层出不穷,这些形容相通之处都在于描述里那若有似无的不接地气,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样的人,是很难想象她失控的模样的,尤其是清晰感受过她掩饰自己的天赋后。

    而实际上,作为演员的惠佐江确是合格甚至是极优秀的这意味着她丰沛的情感和卓绝的感受性,在她的职业里绽放着光彩。

    同时的,丰沛的情感,卓绝的感受性为爱所服务。她懂得爱人吗当然,她懂得如何表现爱吗当然。同样的,她也明白如何的隐藏,不出意外肯定比清濑兰做的更好。

    想必各位读者早已察觉惠佐江对待清濑兰的不同寻常了,当然,那可不是什么超然的爱意,真要说有爱意的话,也绝不可能是向着这个认识短短不过几日的人而去的,并且在惠佐江身上,是绝不可能出现爱他人超过自己的情况的。

    爱分了很多种种类,恋人间的,亲人间的,同伴间的,爱自己当然也算是一种,怎么可能不算呢世上人都是爱自己的呀,区别只在于程度深浅而已。

    在理解惠佐江对清濑的爱护,不过是渴求清濑所拥有的某种东西前,我们必须明确这个女人,她对自己的爱意与怜爱是超脱寻常的影屏上那樱雨中的身影,是印刻在她脑海深处的所有爱与美的评判标准,她甚至曾拜托过以前替她解决过问题的,值得信赖的特殊的事务所,去为她找来回溯青春的方法。

    她对清濑的爱护倒说不上是什么虚伪的东西,只是在她眼中,清濑兰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缩影,一个碎片。

    若是平时倒还好,偏偏现在的清濑有些失控,做出了惠佐江难以理解的事儿来,这就像水中的清丽倒影,镜中的可人影像,凝滞的美丽挂画突然动了起来,让人生出不可控的惊讶恐慌来,接着,惠佐江心中那种注视着清濑时所获得的如梦似梦的感受也破裂了,某种藏在这伪造的感受下的情感也裸露了出来。

    浓烈的,浓烈的让惠佐江这个孕育者也恐慌的情感,那正是一重又一重的

    永无边际的嫉妒。

    体内的脏器再次传来不适的感觉,就像是这具躯壳里有一股潮海在不受控制的翻滚,冲击惠佐江的五脏六腑,难受的作呕。

    惠佐江不禁捂住了嘴,死死压抑着呕吐的冲动,只是从指缝间,似乎还是有一些粉色的汁液流泄了出来。

    “啊啊惠佐江小姐”

    发现了她的异状,佐隈玲子大声惊呼了起来。

    她是怎么了惠佐江定睛看自己的手掌,刚才她用手盖住了嘴试图阻止失礼的却无法控制的反胃,此时手掌正往下滴落樱红色的汁液,不,不仅是手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裂开了好几道,在佐隈玲子的眼里惠佐江的衣服有好几处确实渐渐晕染开红色的痕迹。

    她这是怎么了呢

    镜头倒转。

    看到了,她确实看到了。

    清濑喘息着,实在是平时疏于锻炼,刚才跑了不少路已经耗费了她许多体力。

    在从那口井的井水里得到了兰的所在之处消息后,没有休息的清濑又跑动了起来,现在才喘息的如此厉害。

    不过她确实顺利的找到了这里,一眼就发现了兰,她还看到了桦根先生和中原先生在那些可怖的怪物竟丝毫不显得害怕,反倒像是颇为游刃有余。

    在清濑前方不远,中原中也此时正一脚把举着剃刀的怪模样光头踢到河川里,可是接二连三的又是蜘蛛又是叫着一起结婚吧的雪女朝他扑来。

    哎

    中原先生炸毛了。

    他们之中也就兰看起来安然无恙,那些家伙似乎都没有凑到其面前的意思,即使如此,把一个孩子放在这样的情况也是极其危险的,被误伤到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清濑加快了迈步的速度,此时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肩头上不知何时飘来一片樱粉色的“叶片”,像是樱花那零落的花瓣。

    可是花瓣这里没有一棵樱树呀,有的只是深绿的杉树和梨树。

    但是又确实越来越多的花瓣落在清濑的身上,化作一个个小火苗,无声无息地燃烧了起来,那并不是平常火焰的颜色,而是过于粉艳的樱色,就像是樱火,风的吹拂并未让火更甚或是减弱,这燃烧在清濑娇嫩躯体,逐渐覆盖那乌黑长发。

    那青白肌肤上的出现的火焰,就像是基于某种难以克制的汹涌潮海。

    因为并未给清濑带来真实灼烧的疼痛,所以一开始她甚至没有发现,而这是因为她的眼睛里都是那远远的一道身影。

    即使火焰渐渐覆盖其躯壳,腐化其肌肤,直到身体寸步难行,感到沉重得不受控制,眼边接二连三掉落了颗颗红樱火前,清濑还在想怎么总是跑不前呢这距离有那么长吗

    啊啊

    发现了身上的异状后,清濑终于惊叫了起来,此时求生欲压倒了其它所有的欲想,让她做出拍打自己身上那些火焰的动作,可是毫无效果,火焰的燃烧并没有受其动作影响,渐渐连成一大片一大片。

    就像穿上了一件华美艳丽,流光溢彩的观世水华樱纹和服。

    似乎是这边的声响终于惊动了那边,仓促间清濑的眼角捕捉到兰似有转过头来的迹象。

    转过头来

    清濑的手伸得很直,似乎是要往下落要继续拍打的动作,又像是伸手向前去够

    「兰」

    她叫着名字,于火焰里。

    这个名字,同样是她的名字啊,正因如此,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时光,属于她年幼的记忆,她绝不愿回去的地狱啊啊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份被唾弃为罪恶的欲想,一开始也不过是出自于想要保护自己的心,让人悲伤的是,在现在她回想起的还是那些如泥潭的过往。

    而那些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的怪物们不曾打过清濑的主意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先来后到的原则在,清濑在跑上充斥它们的街道前,甚至是更早,就已经被它们的哪个伙伴给标记了。

    她叫着名字,于火焰里。

    只是,几乎没有声响的就被这嫉妒化作的火焰淹没了。

    兰转过头来,看到了草叶与橡树,那些草叶青绿,丝毫不见嫉恨之火燃烧残余的火灰。

    当然也不见哪个女人的身影。

    那火来的快,也消散的快。

    与此同时的

    「惠佐江小姐」

    佐隈玲子发出悲鸣,她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就在刚才,惠佐江小姐在她们面前,纤长的腰肢覆上一层皲裂的黑褐色表皮,向天伸长的柔软手臂渐渐化作长枝,十根手指无一不是变成小花苞便是盛开的花朵,精心保养的黑发更是化作无数的枝丫,开出美丽的花来她变成了一颗樱树,茂盛又凄凌。

    再不能说话,眼睛也已盛开的花之一。

    樱花飘零,在枝头丛丛开着,过于茂密,美丽的几乎让人窒息。

    佐隈小姐不知道的是,这就是惠佐江的因。她早在几日前,就已经被掺进了某件她的欲想相呼应的传闻中去了。

    她们的欲与想,都能与这个小镇的某个传闻相呼应的。

    真伤感,明明她们努力藏起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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