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馆管理员。

    除了书外,千姿百态的人性似乎也是他取乐的玩意。

    他发现了佐伯真一,并觉得有趣,于是他做了一件事

    在公馆的每个人都被拿走了一些东西,那是浮于心中最鲜明的渴望,并不是最深层次的愿想还不是。就像取食蛋糕顶上的草莓一样,这对于「 」而言顶多是解馋。

    但是这样被「」把玩过的东西却意外的好拿回来,比如香由慎吾便靠着自己找回来了。

    而图书馆管理员基于兴趣而帮佐伯真一取回了属于他的「草莓」,拼就了完整的佐伯真一。

    这就是让佐伯真一濒临崩溃的真相的一部分,意外的简单。

    只是,「他痛苦得恨不得把心剖开」这句话也简单的很,却绝不能说这句话里的主角他所遭遇的痛苦感受是简单的。

    这应该不算堕落,因为他早已堕落,只是拿回了「草莓」,又正式地回来了而已,回到这个恶臭的,堕落的,美味的,非人的,惭愧的,心哀的

    地天狱国。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神裂火织逼问着她面前的这个人,被她攥着衣领摇晃的土御门露出了「真拿你没办法啊」的欠打表情。土御门有个无法单一评价是好是坏的习惯,就是他总爱说话藏一半说一半,把事弄得神神叨叨的,而这让他有点神棍,对此他未来的某个v0小伙伴表示深受其害。

    恰好,神裂火织和史提尔也是这么觉得的。这,这家伙都失去记忆了还是那么不好搞。

    神裂可是恨不得像榨油一样把他肚子里的关键信息全都一次性榨出来。

    一看神裂火织她这样的,就知道她并不擅长玩大型攻略解锁游戏,这是完全被土御门玩弄的团团转的样子啊。

    “嘛嘛这个镇上「传闻」可是比人口数量加起来还多呢,我又怎么能一下子想全呢。”

    如果是土御门的话,完全能做到将所有传闻都收集全这样的事。只是,问题绕回上方,他与具备「主动解决事态」的神裂火织基于种种原因并未做到信息完全互通,这点便是让神裂几近暴走的原因。

    任务也好,保护那些缺乏武力的人也好,到此为止,似乎就没有一件事是让她感到顺心的。

    要再次明确的是,神裂火织和史提尔被卷入这场事件而出现在这个怪异小镇里并不是纯然被动的,他们是基于某种利益目的才会涉入此处的,她们不仅是要把陷入困境的土御门带出来,还要把找到并获得「钥匙」。

    那会是什么钥匙呢会得必要之恶教会如此的重视。

    实际上,严格意义上说那甚至不是以钥匙的形态而存在,只是因为它的功能肖似钥匙。

    那实际上是幻想拟态,是能开启不可能之大门,实现任何被判定为愿望的存在。以让人联想到金属冰冷触感的钥匙代称或许并不那么合理的,或者说了解了部分真实的必要之恶教会故意以此来隐藏,它真正的存在形式其实是

    “这里的传闻很像活物。”

    芥辺说道,对于这样的话,佐隈玲子的迟疑表露无遗,她乖乖的等着芥辺的下一句话,好搞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无独有偶,知道这里藏着幻想拟态一事的不只是神裂火织和史提尔二人,说到底芥辺的目的和她们是一样的,为了这个能实现委托人愿望,足以颠转某些世间定理的梦幻之物而来。

    早在二日前,双方就已经明白了与对方之间的利益争斗,虽说即使暂时失去魔术,神裂火织光凭其体术与长太刀已是不可轻易看轻的对手,可偏偏巧合的是,芥辺也是难以摸清底细的那种人。

    他凭借强大的信息收集能力,早神裂那么一步,分析得出一个结论。

    活的,这个词既可以概括抽象又可以指向具体,这个小镇的传闻无数,为这个小镇平添好几分的古怪,这几日芥辺都是忙碌于收集和确认种种传闻的真实性,最后还真给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传闻全都是「现在进行时」,也就是芥辺会说出那样一句话的原因。

    「这里的传闻很像活物」

    比如纠缠在真田雄和雨野四月身上的二件传闻,是的,现今芥辺已经确认了那幅画所代表的传闻亦可以说是使得雨野四月昏迷的病症。只是难得让他有些苦手的是,即使已经剖清这一部分的真相,但这个真相并没有为他带来解决雨野四月昏睡不醒的方法。

    因为传闻大多没头没尾,不讲道理。正是这些传闻过于驳杂,让他们所追寻的那个「幻想拟态」深深藏于其中,不得其门便难辨其真影。

    至少收集这些传闻并不是完全的无用功,比如可以为他们避开某些足以威胁生命的麻烦正常而言人都会这么想的吧比如说不接近水井,避开可能会有食尸鬼出没的墓地,不去探索怪异的和邸,不去触碰某件会带来噩运的和服

    可惜芥辺的那句断言,还藏着又一层的意思,这些传闻就像有着生长的触须,在诱引着他们这些身处围困之地,心怀欲望的人们。

    简直像是主动的捕食。

    单单的躲避是不可能的,这些传闻里包含响应她们心底欲望之物,就像那幅画吸引了雨野四月的驻足一样会吸引她们。

    亦像它们响应了佐伯真一的食欲一样。

    实际上,佐伯真一是个食欲旺盛的家伙。

    虽然从外表出发来判断的话,这个言论的可信度实在不高,但确实是事实。

    会造成认知和真实之间的偏差的,也只有伪装和隐瞒了,倒不是稀奇事,这么多人里也肯定不止佐伯君一人在伪装自己,隐瞒所有不该出口的隐秘。

    正是因为这份认识和真实之间的偏差,才会造成目睹了某件事而产生的惊愕与恶心。在发现佐伯和香由相继出去,联想到之前对佐伯种种怪异分析和他身上杀人犯嫌疑,五目春毫无迟疑便跟了上去。

    或许那时五目春的直觉告诉了她自己,跟上任何一个人或许能看到不同寻常的事发生。素材,素材,又或者是稍微高于常人的好奇心,以及对危险的陌生感,都是促使五目春快速做出跟上去决定的原因。

    清濑眼见阻止无望,也只能跟着她以防出事,结果她们自然也看见了

    在神裂火织的逼问下,整理自己那皱巴巴的衣领的土御门终于煞有其事的又一连说了好几个传闻。他是一边指着四处可见的水井,又指着东边的墓地讲的,脸上还一副「哎,毕竟怕吓着人才选择不说的」表情,毕竟比起墓地里的食尸鬼,或是水井下的白骨,还是能实现愿望的不老泉或是半夜会送来豆腐的野猫要听起来有意思多了。

    毕竟少有人会把墓地当旅游景点吧,估计比把墓地当做睡觉的地方,自杀的去处或好味的食堂的人更要少了,至少后面那形容,中原先生还是能从他的记忆里找出那么一个家伙的擅自吃掉别人墓碑前供奉的罐头和牡丹饼,擅自评价别人的墓碑究竟是更适合当枕头,还是某种比冻豆腐更硬些的自杀道具想想就脑阔疼。

    总之,姑且忽略以前中原先生是怎么应付那个赖在别人墓碑前的前无赖同僚,还是请各位读者们顺着此时还在和自己上司芥辺说着话的玲子,她那忽有所察的视线往东而去,回到属于佐伯的片场。

    实际上到了现在,为了以防万一,除了阿萨谢尔外,芥辺事务所的另一只恶魔在玲子的驱使中被派去看着惠佐江她们,一方面是防着阿萨谢尔仗着普通人看不见他而做出骚扰女性的事,另一方面也是盯着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好及时的做出反应。

    恶魔与恶魔使之间除了供奉关系外,还自有一套信息传递的方法。尚且还能被夸赞一句稍微正经听话一点的贝西卜,比起阿萨谢尔来倒是好用不少倘若没有那糟糕的令女性难以接受的食性,以及贝西卜自己对自己食性的自豪的话就更好了。

    要说小镇有块墓地不稀奇,人大多数都是希望能自己不至于死后流落他乡,而墓地上的日子只会比古井的水面更要平静无波,似乎连停在墓地边那小寺屋顶的风都是毫无声响的。

    要说这块墓地上这两日的不同以往,也只是多了一具新的他乡人的尸体。

    悄无声息跟着五目她们来到墓地的贝西卜,在看到那副场景时,接受度倒是良好。毕竟他们的恶魔族群里也不是没发生过同类共食的现象,断块血肉暴露纷飞的情形也是日常。而且比起平日阿萨谢尔被打的残肢断骨纷飞的混乱,贝西卜他们眼前的这个进食场景可要有节制多了些微的人类的理性与克制,既突兀又荒唐,就像是还端着一些最后的作为人类的架子一般。

    可惜作为和他同族的别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怎么也不可能将他再视作同样的人了吧。

    “人吃起来,其实和别的动物的肉吃起来的差别不大,或许这是最糟糕的地方了吧。”

    香由慎吾没有回答,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只从腰间抽出了枪。

    真田雄的,不过两日的停放,呈现的色泽已如经过几日几日熟制过的鱼肉,虽然可以形容的像龙虾那洁白的肉,但似乎少了龙虾肉看起来的轻盈感。

    裸露的断骨像沾了樱桃果酱的白面包,不能消化的头发虽看起来像醋渍莼菜,但显然并不得进食者喜欢。

    而血管里残余的那些血液,与其说是液还不如说是浆,让人想起餐桌上的约克郡布丁。

    附着肉块像滴下的油渍一样粘在领口上,大片大片沾着附着,远没有真正的糖浆来得黏腻

    实际上,缺乏工具,经验和技巧的话,光是把人的尸体当做食材处理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越过那生理与道德的屏障更是永恒的命题,至少佐伯真一直至今日也依旧是在妥协与斗争里挣扎。

    前十几年过得与普通人无异,不曾为异食癖所困扰的佐伯真一,回想起以某个时间点往前的那些时光,简直轻松的过于幸福。

    痛苦与彷徨,放纵与克制,背德感与恶心感,摄入的快感和压山倒海的质疑,这些藏在他绝不能说出口的食性背后,纠缠至今。

    多年前雪山中那场遇难中,他不得不靠吃下伙伴尸体而得以存活。为了生存,藏在大脑的伦理感不得不让道,原先灌满雪水的冰冷胃袋慢慢把肉块消化,心脏收缩着,让吸收了所有营养的血液流窜。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神经变得敏感极了,敏感得似乎身体所有的变化都被收录,包括舌苔所尝到的味道与口感。

    其实雪山那低温环境下的尸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腻人。

    多半就是从那时开始,他的胃与神经发生了某种怖人的变化最开始是动物油脂煎制的红肉,然后是米饭和面包都不再为胃所接纳看来他的身体自救过头了,那条在生存面前破开的界限竟无法再修补 ,他的大脑里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异变。

    人离不开的就是进食获取营养。时常的,胃部的抽搐总是让他再次置身于雪山的寒冷中,直到他找到了「办法」。

    虽然吃的不多,但他的食欲因此更是每时每刻都在旺盛生长,与他尚且正常的伦理认知纠缠在一起。

    显然那两个人类女性就没有贝西卜那么好的接受能力,同时也缺乏了香由慎吾的那份似有所预料的冷静,那场面给她们的神经带来过重的负担,使得她们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呕吐起来,当然,这件事使得佐伯真一感受到痛苦。

    他们现在身处的这间屋子原先是个毗邻墓地的小山寺,最初里面住的和尚做的就是替尸体做清洁,超度死人的差事。

    确实,比起公馆,这里可要合适多了。

    入眼所及,比起那已残缺不全的尸块,更让香由慎吾在意的,是摆在旁边的专业器械,尚未动用的刀具折射着冰冷的金属所特有的光辉,锯下的骨渣浮在血沫里。

    还有的,就是佐伯真一出现在此的契机,不怪香由慎吾想多,此时的一切都太有熟悉感,他甚至隐隐有些猜测,佐伯身后的门,打开会看到什么

    他太阳穴的神经隐隐抽搐起来,精神紧张起来就会这样,此时香由慎吾稳稳地挡在那两人的身前,紧紧盯着佐伯,那双眼睛怎么都不可能遗漏佐伯真一的任何异动。

    佐伯真一早已停下了他的动作,摆成一排形态各异的刀片旁边的是一盒抽纸,他伸出手臂,抽了两张擦了擦脸,让脸上接下来的笑容至少没那么惨然,看他这样,谁又能想到这个人一直以来饱受神经性呕吐与原身认知的折磨呢。

    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居然给清濑小姐看到了这副样子。

    他很喜欢清濑小姐,人总归是需要些关爱的,即使这会让人倍加孤独。可当他发现自己喜欢的不仅是清濑身上那柔软美好的品质外,还有那股好闻的气味后,这份喜欢不再让人有丝毫喜悦的感觉。

    只是,这样的他终究还是有能做的事。

    佐伯真一微侧了下头,枪口瞬间跟上,他身后的那扇虚掩的门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香由慎吾在追上去前只能提点那二人两句这不是久待之地,快回公馆去。

    说着他便转身追了上去。实际上香由慎吾并没有致其死地的打算,在医疗手段缺乏的现在这个状况,他要抓住佐伯的行动就更加束手束脚起来。

    佐伯真一虽然吃了尸体,犯了毁损尸体罪,但要说他是否犯下杀害真田雄罪,这是现今他们任何人都无法断言的,连留在尸体上或许可以作为证据的痕迹都已经因佐伯真一的填腹之举而湮灭。

    或许,佐伯真一就是为此而

    在那短暂又漫长的追逐时间中,香由慎吾的思维被拉长,超越时间的线性。

    他在想,槙岛圣护一定是做了什么。

    是刚才映入眼帘的,那排成一排的刀具告诉他的,是佐伯真一身上的悲剧气息告诉他的,是真田雄尸体上的某一处痕迹告诉他的,是佐伯真一飘向清濑最后的一眼告诉他的。

    还有槙岛圣护这个男人的秉性即使披上温和无害的图书馆管理员的外皮,即使他现今的记忆毫无之前所有罪业的阴云,但是那个男人的本性,其真正追求的欲望都会让他成为香由慎吾不,化名为香由的前执行官狡啮慎也记忆中的那个犯罪专家,高高在上的引导者。

    那个男人惯来喜欢这样的角色。

    难得的,五目春觉得不舒服,因为她一贯给人的印象就是没心没肺的很,而不舒服的原因是否是因为昨夜的大吐特吐她平时是看着古怪乖戾了些,但那种也有点超纲了

    还是因为至今留在心底膈着慌的那番话那个男人似乎一眼就轻易看穿了五目春,包括其本性中的自大与卑劣。

    又或者是因为今天公馆内更加恶化的氛围她总觉得清濑兰对她们中那唯一的小孩子表现出了过度的在意和保护,之前因着清濑本身温柔的性格和职业习惯,倒没人觉得奇怪,可是自知道昨日起公馆里就没人见到兰后,清濑就显而易见的焦虑起来,甚至表现出了愤怒。

    惠佐江和玲子合力都差点没拦住起身要去找兰的清濑,而与此同时的,在五目春看来惠佐江也变得有些古古怪怪,似乎惠佐江觉得清濑是极不该如此不顾自身安全的。那一瞬间,毋庸置疑的,惠佐江的态度已经表露出比起不知所踪的年幼孩子,她更担心现在安全呆在其眼底的清濑兰。

    这氛围可想而知有多不适,如有实质般的毛毛刺刺,连那起来喝水的小田原切都默默地退回了自己房间。

    托香由先生之前种种粗暴对待的福,小田原的萎顿症反而因此大好了,还是不怎么愿意出公馆的门倒是另一个原因了。

    小田原房间的窗户向着外面的街道,也不知是他这几日愈发严重的疑心病呢,他总觉得街道看起来越来越不对劲了,而在知道佐伯君的食人癖好后,他更是吓了一大跳,心底更是默默把东边地叉掉,打死不去那里。

    实际上除了不知所踪惹人牵挂的兰之外,以及还留在馆内的清濑、玲子、惠佐江和小田原外,其他人都不见踪影。神裂和史提尔风尘仆仆回来,听到兰失踪的消息显得有些惊愕,接着便立刻折身出去,说去找找人拒绝了清濑要跟上的请求,现在的清濑精神状况还是脸色都实在不佳,惠佐江更是稳稳挡在清濑身前。

    同样曾回来过一趟又很快折身出去的还有香由先生,他带着满身沉郁而归,总觉得他似乎度过了一个与他人不同的,极为漫长的长夜。他的身边不见佐伯真一的身影,让大家不由猜疑是不是佐伯逃走了。

    而听到桦根兄妹和中原先生的失踪后,狡啮慎也也有些惊讶,但与之前神裂火织的惊愕相比他要平复的更快些。只见他眼中飞快掠过深思,接着便和她们也说了句别出公馆,他去找找人,当然基于各种考量,他同样没有同意清濑要随行的请求。

    清濑更着急了。

    “可是佐伯君要是迟一点说不定兰就会受伤。”

    清濑的温柔让她此时依旧说不出「或许佐伯真一会在他们找到兰之前而挟持兰」这样的话,除了外面那些未知的危险,昨夜的对峙给清濑一种极深刻的佐伯已经和他们对立起来的危险印象,这使得她的想象里那些围绕兰的危险更加真切可怕起来,清濑的语气更加急迫了,她甚至差点忍不住在还说着话的时候,开始啃咬自己的指甲。

    对此,狡啮慎也并没有像普通的男人一样开始安慰清濑疏解她紧张的情绪,只挑了清濑话里的一个重点,半合着眼淡淡回答道:

    「他已经死了。」

    不必担心。

    谁

    佐伯真一。

    狡啮慎也没有撒这种一旦看到佐伯真一就能戳破的谎的必要,加上,他是亲眼见证佐伯真一的死亡的。

    真没想到,那所谓危险印象竟如泡泡般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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