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凄凌又妖艳的美融为一体了,若是换上之前那件和服,一瞬间惠佐江竟难以想象那得是如何的美丽。

    没有谁比她更明白了,「年轻」如樱花般所具有的让人着魔的吸引力。

    何等冷酷的造物者啊,总是让她明白失去了年轻的悲伤与痛苦。这份痛苦在映入眼球的美丽中更是极具存在感地发酵着。

    “等等兰,暂时先不要进去”

    神裂的呼喊让惠佐江回神,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神裂所叫的并不是树下站着的清濑兰,而是不知何时已经一脚踏进和邸大门的小孩,那圆鼓鼓的头套依旧憨态可掬,只是那娇小的背影不知怎的,让人徒生一股心慌,就像是一个不注意,这孩子就要消融于门内的暗色里一样。

    就像是坐在龟背上,随着下沉而渐渐被海面吞没的浦岛太郎的背影,带着某种不回头的气势。

    神裂的叫声把庭院的其它人也吸引了过来,包括走了下正在欣赏那樱树的清濑,可那话中的主角却并未转头,就像是没有听见神裂的声音一样,在神裂一个健步跑来的同时,另一只脚也抬起踩进了大门之内的区域,袍子的衣角拂过巨大的玄关。

    绘着远山与松柏的纸门幽幽打开。

    这是什么

    这一刻,众人的心神都被疑问所占据。

    越是圣人,就越容易感受到。

    非属此处者所遭受的某种「压制」,而前方那明明迈着并不快的步伐,却与她能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小孩,从其足下,踏过的路径,就像有一根线牵着神裂的身体,让神裂火织身为圣人的身躯不至被压制至无法动弹。

    在必要之恶教会里,她不是没听过类似的机制与手段,但难道说这座巨大的和邸整个都是大型术式代表机械吗

    本能将警戒心提起的神裂火织甚至无意识摆出起手式,在她身后其他人渐渐跟了上来,一时间神裂竟不知该将她们阻拦,留在那同样泛着不同寻常气息的和苑好,还是让她们进入这尚探不清究竟的和邸里面来。就是这略一犹豫,再抬眼看兰似乎走得更远了,一咬牙,神裂不再浪费时间,还是继续跟了上去。

    或许是人类第六感在作怪,自打进入这和邸后,玲子她们就不由安静了不少,显然即使她们没有那么敏锐的观察能力和感知力,而人共有的第六感也帮她们察觉的一点异常。

    这里没有虫蛙之声,明明庭院如此巨大,路过洼亭时,隔着纸门却丝毫听不见或长或短的鸣叫或是稀疏风声。

    这里非常的,异常的,尤为的安静。

    就像是被锁进了其它空间的小箱子,空气里尽是让人透不过气来的静谧。

    这里看似单调冷清,但其中定然极为复杂,即使是罗马正教的教庭,也从未让神裂感受过这样的简直就像是有无数肉眼不可见的手充斥在空气里一样。

    她难道是在被引导吗

    有那么几秒,这种难以置信的想法掠过神裂火织的脑海,她的视网膜里开始泛起乌色的氤氲,有好几秒她甚至错失了兰那瘦弱如幼猫的身影简直像要融进空气里了一般。

    神经在收束,直到视网膜被牵引至此,兰站着的前方这个巨大的中庭。

    这是家徽吗

    神裂抬头,微眯着眼确认她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她确实觉得有一点熟悉,所以凭借这仅有的一点熟悉感在脑海里搜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毋庸置疑,占据中庭直面着她们的这堵巨大木制墙面的,是一枚巨大的墨色家徽,亘久的沉默着,等待着。圆圈圈住的图案里面是四条缠绕旋转的流波纹,如果无误的话这象征着山川之流万物初始与生长之地龙脉。

    甚至是那个「  」。

    假若她的想法无误的话,仅仅是画下的图案,就已经能造成巨大的效果了,居然以此作为家徽是凭依主管还是说

    无论是哪种,这样的家族,即使极为隐秘,作为世上仅有二十圣人之一的她所涉猎的世界之真实也绝不狭小,对此绝不可能只是有点熟悉程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是这样啊。

    就在神裂火织快要被自己的巨大猜疑压垮紧绷的神经时,这个发展被某件事的发生打断了。

    兰的身体倒了下去,在错愣的神裂面前,她的神经甚至迟了两秒,才明白到视网膜上的影像究竟是什么。

    太多可能性瞬间如激流穿梭在神裂火织的意识里,而在后面进来的佐隈玲子她们看来,兰刚往后倒下,还未倒在地上,神裂已经反应极快地上前一步接住了人。

    而只有神裂自己知道,她的反应已然被延迟了两秒,而这在战斗里,别说比她强大的敌人了,即使是势均力敌的敌人,她也必败,这里的术式简直是圣人对策,不难道说这里的术式之一的真实正是这个吗

    而所有的可能,所有的猜测,都在神裂接住倒下的兰后,被手上感受到的高温所再次冲垮。

    这隔着衣物,从躯体,从肌肤传递过来的几乎要烫手的温度,怎么都不可能正常。

    是高热,原因不明,有可能是某种术式的影响,这是神裂火织的推测。

    此时控制着神裂心神的,毋庸置疑是对自己鲁莽的愤恨以及对这个孩子的担忧。

    “兰”

    在神裂的怀里,戴着青蛙头套的小孩已经闭上了眼睛,原本瓷白瓷白的脸渐渐泛上病态的红晕,几缕黑色的碎发从头套边冒出,神裂用手指搭在兰的脸上,触手感知的温度太高了。

    无论是此处太多的不可知,还是这个孩子的状态,或是她身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都促使神裂做出尽快离开的决定。

    62混乱初端

    「啊啊,发现这可真是,让人高兴呀,还以为,还以为」

    要说中原中也和香由慎吾他们又有什么收获的话,截止在史提尔接到电话后表情严肃地和他们说「出事了」前,除了长野这个家伙外,似乎六道骸也看到了熟人,更准确来说是认识的人白兰和他更熟悉一些,正是之前所提到的被卷进来的入江正一,发现入江正一的时候,他正在学堂里上音乐课,按他们话里的信息似乎是一名音乐老师。

    水平不是很妙的音乐老师,哪个音乐老师自己的乐感能那么差的。

    而在学堂的邻边,还有一间图书馆,实际上昨日史提尔和神裂已经率先去查探过了,从表面探查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图书管理员虽然长得和「外头的人」不一样,初步猜测也是被卷进来失去记忆的受害者这里意外的不少这样的人,他们长得和普通人并无差异,身姿充实又饱满,但是从他们日常行为来看又丝毫没有违和之处,这才是让他们感到违和的地方。

    就像这个被好几个孩子抢走了眼镜而又急又无奈的入江正一一样。

    因为时间有限,当时史提尔和神裂火织根本不可能实现深入探索了,比如图书馆的那些书或许那些能提取出不少信息,不少术法或者机窍都是藏入书里,这样并不少见,但实在不是他们两个擅长的路子,这时候要是在就好了。

    就在咬着一根烟的香由慎吾盯着那图书馆方向沉默良久,刚抬起步子想往图书馆方向走去时,史提尔的手机响起虽然无法凭此连接外界,但在这里使用以互相联系似乎完全没有问题,公馆打过来的电话可以接通。

    电话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就见接通了电话史提尔如今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间或还抬眼扫了六道骸一眼,接着,才是回到开头的那句话。

    “雨野昏迷不醒是怎么回事她碰了什么吗”

    佐伯真一站在二楼,静静看楼下的这些人,此时,因为发现雨野的昏迷不醒,气氛与昨日的和谐相比,开始有所不同了,小田原切问出了大家都在意的问题,但也是目前大家都回答不出的问题。

    雨野是比较沉默寡言的性子,认真想来,她竟无什么存在感,明明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大概是性子实在太安静的原因吧。

    他们相遇相处也不过三两日,对这个人的印象并无多少,要不是今天发生了这一出,差点都忘记有这人在了,在座的似乎也就佐隈玲子和雨野走得近一些,于是在小田原的话问出口后,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了佐隈玲子,之前都一直不怎么发言的芥辺扫视了众人一眼,脚步难以察觉地向前迈了一步。

    大家只听佐隈微低着头说着她昨日与雨野约好早上一起做早餐的事,只是今早佐隈玲子直到约定的时间点前,都一直不见雨野出现。

    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想着可能是睡迟了打扰也不好,佐隈便先跟着神裂出去了一趟,之后发生的事大家已知晓,接着的就是小兰的突发高热把她们搞得焦头烂额。

    可之后却怎么都不见雨野,心里本就记挂着事的佐隈玲子才比她们都更敏锐的发觉雨野一直没出现的事,接着就是询问和确认了。

    最后强行打开雨野的房门,已经是她们回来的两小时后了。

    雨野昏迷不醒,神裂初步判断她是触发了什么术式,在目睹那巨大的和邸之后,神裂已不再抱持任何这里并不复杂之类的侥幸想法了。

    这里绝对还隐藏着各种复杂的术式,该说出现雨野这样的受害人的发展才是正常的可恶。

    她再一次为自己的大意与无力发出了如同自我惩罚般的怒喊。

    在场的人里不见六道骸,因为他进了兰的房间,那也是让神裂此时如此情绪不稳的原因之一,此时这个小孩的状态,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不会认为是好状况的。

    六道骸的表情不再那么浮夸,中原中也竟真的在他脸上看出两分真心实意的沉重来。

    话说他本想进去稍微对那小鬼表示一些关心的,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同伴,中原中也一向对同伴都比较有耐心,但没想到在门口就被六道骸拦了,还被不冷不热的阻了几句。

    显而易见,六道骸此时没啥耐心与他敷衍。要抬头的中原中也瞪了几秒空气不过这倒没让他真生气,他只耸耸肩便转身下了楼去,毕竟是人家带来的人,他倒没什么置喙的权利。

    至少,现在的中原先生是这般想的。

    “不必太过自责。”

    芥辺对佐隈玲子说道。

    “要说雨野昏迷一事,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我也有责任。”

    说到底,芥辺先生和佐隈小姐他们进入这里并不是全然被动的,他们经营的侦探事务所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的话,除了他们事务完成率相当高,老板是个激暴抖s外,就是身为事务所主力的他们二人都是恶魔驱使者这件事了吧。

    芥辺事务所的日常,都是以驱使常人看不见的恶魔们来解决诸多难事,实际上,惠佐江小姐是他们的秘密顾客,芥辺的职业水平可是相当值得信赖。

    而这一次的异常事件里,大概是因为签下的契约吧,那些他们驱使的恶魔被当做人体活器官之类的存在而被带进来了,虽然一直以来很没用,但比废物又好上那么些,还是能将就用用的。

    比如这种无声无息潜入画馆的活。

    那名为阿萨谢尔的恶魔那微弱的反抗瞬间就被芥辺镇压了。以能看见他们的芥辺和玲子他们的视角来看,恶魔阿萨谢尔长得憨态可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只不怎么可爱的肮脏布玩偶,还挺着个大肚子,当然这不是这些恶魔的本体,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暂不多提。

    阿萨谢尔:我scvoh什么叫不是重点老子

    他们有着很强的恢复力,别说阿萨谢尔之前被佐隈玲子当街爆踢肚子猥亵清濑小姐小腿之罪的惩罚,就是来自芥辺的各种爆头他都能快速复原。

    要说芥辺他们二人与其他人还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就是关于此处他们并非一无所知这一点了吧,即使是再小的传闻,再难以置信的传闻,掌握这样的传闻都能为他们带来不同他人的主动性。

    关于「那个」的传闻,芥辺这两日的掉队,很大原因是在驱使恶魔去探查那个出现的可能地的同时,自己也亲自出马去了几个地方。

    与其说一无所获,不如说总觉得像是缺了一把钥匙。

    现在的话先说回画馆吧,来画馆是芥辺的决定,他从一开始就有些在意佐隈口中的画馆,还有她之前提到的一幅画据说雨野挺喜欢这幅画的,还在其面前站了许久要说触发术式条件的达成,是有可能的。

    所以,距离他们与同样得知此事的神裂火织二人狭道相逢,还剩十分钟。

    此时芥辺正站在佐隈玲子记忆中「雨野看了许久」的那副画前,为何是以这样拗口的话来形容这画呢,从佐隈玲子现在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能看出端倪了。

    现在被他们二人所注视的这幅画,和佐隈玲子记忆中的那幅画出现了偏差,而且那偏差还不是细小的容易让人忽视的。

    “消失了。”

    如玲子所言,画里的主体不见了,原本这幅墨画按佐隈的说法,画上有一轮黑日,黑日边则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动物,它有着类熊的身体,似老虎般的四肢,长似象鼻的软鼻,尾巴细长末端带绒,它的浑身也缭绕着黑雾。

    让人极为印象深刻的是,那只动物的眼睛是金色的。

    这幅画所画的,究竟是什么动物呢,在这幅画莫名消失了主角后,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就更难有凭有据地回答了。

    “冷静点。”

    芥辺拍了拍玲子的肩膀,看着那幅除了黑日外再无它物的画,说道。

    “我相信你说的,它的消失也告诉我们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幅画确实和雨野的昏迷有关联,听你的描述,对那动物的本体究竟是什么我倒是有了个想法,只是,我没亲眼看到过那画的动物,也不能确定我的猜想是不是准确的。”

    要是熟悉芥辺这个人的话,就会知道芥辺说了不少的话这样的事是很难得的,而更难得的是他会使用如此多不确定的词。

    可以说正是芥辺在身边,玲子才不会陷入六神无主的情况,而是在其安抚下极力回忆更多有效的信息和细节。

    此时,距离他们与神裂火织二人会面还有四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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