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才有人接过话题,轻声说了起来,他自己本身也不大确定。
“我也不懂这些,那个,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话,这里的传闻算不算呢”
这个小镇似乎有不少带着奇幻色彩的传闻,比如说「酒食屋的普贤菩萨」「那间不能进入的中,一棵光是注视就能带来噩运的常盛樱树」
史提尔表情未变,他属西洋魔术体系,所以对东洋这边的文化和术式体系并不敏感,而一听这些,神裂火织的表情就有了变化,而她没发现的,六道骸原本假笑着的脸上表情也凝重了些。
佐隈玲子:“啊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这里的街道我看到好多野猫呀。”
在玲子说话的时候,惠佐江很隐蔽的看了一眼芥辺。
小田原切:“啊确实是,杂果店的店长还一直和我抱怨野猫偷他的干鱼和奶糕呢。「喂关东又是你来偷吃我的鱼干」还这样朝着街尾大喊来着。”
五目春:“我也听见了一个老婆婆一边「北野北野」叫着,一边在给野猫喂吃的,原来如此,这些野猫的名字都是地名吗真有意思。”
说起来她今天还和一个小孩呆了很久,就是蹲在角落看那孩子画猫,各种各样的猫,不是彩色的颜料,单单只是廉价又劣质的墨汁,却把猫画得十分的活灵活现,那个孩子分明还很年幼,笔下的画却非常有灵性,他的身上有作为画家的天分。
真是讨厌,天才总是叫她遇着了,这不是让她这样的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漫画家更伤感了吗虽然这么想着,五目春却依旧和那孩子呆了几乎一个下午,就在看那孩子画画。
连这份痴性也是。
接着便听小田原切说道:
“猫而已,哪有什么大意思,倒是那个「酒食屋的普贤菩萨」才有意思,是吧真田。”
小田原一边说着,还不忘用手肘撞了下真田,言行间流露出几分那种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间的熟稔。
真田雄:“是啊,那可真是个美人,我和小田原都看到了。”
对于小田原的话,真田附和了一句,说着说着他俩还相视一笑,笑容里还有那么些意犹未尽,看着美人喝点小酒约摸是男人们通病般的享受了。间歇时真田还把眼神投向了原本笑着听她们讲话的清濑身上,叫她:
“呐兰给我再满上一杯酒吧。”
不只是清濑兰,还有原本喝着玉米汤的兰青蛙头套也抬起头来看他,真田朝小孩敷衍地挥了挥手意思是不是叫你。
餐桌上的氛围自刚才的那句话开始就变得有些凝滞,依旧是场外的史提尔表示他不懂刚才开始的微妙感。
其实这是日本的通常规则了,一般来说,刚认识的人,是不会马上跳了姓氏直接叫对方的名字的,这就是大家感到有些突兀的原因。
而清濑兰的起身打破了这片刻的凝滞。
“啊好的,真田先生。”
她连忙道。
看,清濑兰对其的称呼,才是正常的,不过见本人没什么反应,其他人也不好多话,很快就把这个事掠过,继续刚才的话题来。
给真田倒满酒的清濑兰,还顺带给其他人的酒杯也重新倒上了酒除了喝果汁的兰和准备离席的佐伯真一外。
“啊,佐伯先生吃的真少呢是菜不合胃口吗”
清濑兰问这个似乎有些寡言的男人道,而佐伯连忙回道:
“不,不,菜都非常美味,能在这样的陌生之地吃到这样带着温馨味道的菜真是一种幸运,只是”
他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说道:
“是我自己的问题,胃口不是很好。”
虽然菜都很美味,但不习惯,他本能地摸一摸胃部,那里一抽一抽的,约摸是胃病又犯了吧
“谢谢你清濑小姐。”
佐伯朝着清濑笑了一下,对她的关心表示感谢。
见此,清濑兰也不再追问,真田雄又叫了她一声,她连忙把酒再次给人倒满,而等她再落座后又重新加入了女生这边的小话题。
“说起来你们都叫「兰」呢。”
“是啊,可真巧呢。”
清濑兰说着,还朝另一个也叫兰的小人儿笑了一下,却发现这孩子此时不在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食物,而是
放下舀汤的汤勺,兰的眼神从自己面前的玉米汤挪到了那坐到了主座上的中原中也,此时他正喝着那一杯刚喝了一半又给重新满上了的红酒,还拧了下眉,大概是这酒的口感让他不满意。
“关于刚才说的,再多说一些。”
而另一边,皱紧眉头的神裂火织追问着小田原他们。
59「密谋」三人其实完全没有控制音量
「无尽的,沉淀着的碎片,被纷纷扬扬的搅动起来,然后」
“嗤,根本就是葡萄汁啊。”
装着被中原中也嫌弃为葡萄汁的红酒的酒杯放在一边,话说正是这个酒精度数不高才能拯救中原先生此时清醒的理智吧,他在阳台上重新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了片刻,终于等来了他的那个「伙伴」。
说起来,要不是这里有那么个被白兰说是「专家」的认识的人在,中原中也现在估计早就暴躁起来了吧,不过他也知道对着那些男男女女发火也没啥屁用,可以的话他也不会对女性太过分。
不过这可不代表仅此便能抵消他的不耐烦了。
说到底他是认可白兰的能力,但对他的话,他俩的交情可还没到啥都信的程度吧。还有那个病叽叽的心不在焉的小鬼
看似只是急躁易怒的中原先生,意外的相当敏锐呢。
“kufufu看来中原君心情不太好呢,还是说这点酒就醉了,又把糟糕的酒品暴露了呢”
“哈”
中原中也斜眼看过去,走过来的果然是六道骸,他嘴角挂着笑意,但那笑意实在和温厚扯不上关系,倒隐隐让中原中也想起一个讨厌的家伙来。
操。
再次重申,中原先生就不是个纯脑力派,扒拉扒拉很久以前,和那家伙搭档的时候,他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
“稍安勿躁吧,港黑的干部先生,反正你的能力被限制了目前也没啥大用处,就安静等着吧。”
“啧,这话说的你他妈那你是搞么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了吗”
“嗯其实完全不明白呢。”
见中原中也阴着脸又想骂操,那表情混合了不可置信什么鬼尼玛等,六道骸笑着偏了下头,继续说道,光靠他表情实在难判断他随之出口的话里有多重的分量。
“只是毋庸置疑,这里确实是幻境,这些一草一木,包括我们立足的公馆全都是幻术构造出来的。”
他望着阳台之外的夜空,星星闪烁。
“只是啊,中原君,幻术也并没有诸人所想的那么万能,「相信」既是万劫不复,那么只要「不相信」即可这个我已经试过了。”
这个堪称幻术师的顶峰的青年,习惯性地摩挲着出现在自己手指上的地狱指环,在这个的加成之下,他的幻术所向披靡,但是同样副作用也很大基于此的代价,他还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的庞大精细,骗过他这样等级幻术师的幻术世界。
门外人士并不知晓,顶级幻术师的「不相信」究竟分量有多重,又能造成怎么样的威力。
想到这,六道骸略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倾其一人之力所构造如此的幻术世界,我并不信这种说法,必定还有其他什么掺入了其中。”
其中很大可能是
他想起那两个人,神裂火织和史提尔。
必要之恶教会的存在与事实虽然不对外公开,也是英国那边的宗教,但要知道彭格列的总部,可是位于那个有教皇之国度梵蒂冈存在的意大利。在彭格列里惹是生非,一只脚在意大利底线来回试探的他怎么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了解。
还有这次跟着来的「兰」,其存在于此已经证明了这里的不同寻常性。身在此处一个不小心,可是会中某种所谓的「河豚的毒素」啊。
或许那些人已经身中此「毒」了,那种麻痹神经的毒素这里在无时无刻运转着使人情绪平静的术式,实际上这种术式的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性,难以让人提防,这才是叫懂行者为之一肃的地方。
“中原你也有相似的经验了,可若是相较于三年前那个「缸中之脑」事件,这次的世界可是和那次事件的情况截然不同。”
六道骸的话引来了中原中也的逼视。
“为什么你会知道三年前的事”
那应该是已经被港黑还有异能特务课所封锁的极密才对,这个本部远在意大利的彭格列手伸得那么长吗
对于中原中也表露出来的忌惮,六道骸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秘密是终让人知晓才会是秘密,自是有各自的渠道了。”
要说为什么不同,三年前的缸中之脑事件里更像是是一场以异能力发动的大型催眠活动,还摧毁了不少不堪承受受害者的神经系统,而这一次他们在这幻术世界里可是实实在在的以身体活动。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显然现在不是逼问这个的时候不会有结果的,哪家不会干信息掠夺这种事呢,只是看谁更成功罢了。只是提及了三年前的「缸中之脑」事件,中原中也便隐约想起了那个名为水野的异能力者,还有站在她面前,看着那跪着的人的吉川千。
中原中也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现在这基本就是个摆设,无法通过此与外界联系,也不知道那个笨蛋在干什么,都几天没联络了会不会疑惑,虽然最后给她留了一方留言。
不能再想了。
思绪回到此处,道理他都懂,那这些虚的搞得差不多明白了,实在的干事呢
“我不是说了吗能力已经被限制的中原君就乖乖坐着等吧,把信任交付给专家就好了。”
“哈你吗还是说那个带着滑稽头套的小鬼”
那个小鬼,那个病叽叽的小鬼,那个戴着滑稽的青蛙头套的小鬼,悠悠地说道:
“不劳担心,总归是比爱抽烟又爱喝酒酒品还不好满身烟酒味的大人要好上一些的,即使戴着滑稽的头套。”
轻咳了一声,从楼梯下来的,以那雌雄难辨的清亮嗓音悄无声息插入了话题的正是兰,那足步足够轻巧,竟让人觉察不出足步主人的到来。而这点又让他想起吉川千来,她踩着榻榻米走的时候也是比猫还轻,几乎半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还有,他和这小鬼有什么怨怼吗
“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解决事态,毕竟”
兰的视线从中原中也身上转动,掠过那酒杯时凝了凝,还是放弃了用一根手指把那玻璃杯推下去的念头。这时候中原中也才发现头套下那张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却无端让人觉得熟悉,是因为表情
“哼,牙尖嘴利的小鬼。”
但这个小鬼有一双很漂亮的绿眼睛。
不知怎的气又平复了下来的中原先生没追究其无礼,并把自己的平静以对归于自己的大度。
「都说啦这里有使人平静的术式在运转啦。」
不过那个是大因素吗不确定,总之比「中原先生生性极为大度」的这个理由要靠谱些。
不知不觉间顺手拿起的玻璃杯,咽下的又一口酒是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被自己嫌弃为葡萄汁的红酒弄醉的中原中也开始发酒疯前,兰抬了抬手。
观众甚至没来得及疑惑,中原中也便朝着他们倒了过来了。等等还是朝着兰倒下的依照现今的体型,兰要揽住一个看似软绵绵但肌肉硬邦邦的男人可够呛吧,咦,揽住了。
人的身上是有气息辨认可言的。
中原中也断片前最后一点意识,是在想这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不,又怎么可能呢
然后,脸扑在现在幼童怀中的他完全断片了。
啧啧,没眼看。
“酒品确实挺糟糕的。”
站一边的六道骸若有其事地评价道,原本搭在那头套的手还试图去掐那传言中极危险干部的脸,被兰拍开了,于是六道骸有些不满道:
“我现在可是你的「兄长」呢,多尊敬一些。”
“真的吗9岁还会尿床的哥哥”
“都说那是犬那个蠢货把水撒床上了”头冒青筋
“呼”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