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的比较晚,但这真不是她的锅,主要是饭岛家里养的两只小鸦天狗尾黑和尾白回回见她来了,就要把那些四处搜刮来的酒「奉上」要和这大小姐一起喝,每回都把她灌得烂醉。
这次靠她们仨居然把春雷酒混雪碧喝了底朝天。
噢对了,这女孩子也是看得见的体质,该说饭岛家出来的多半都是这种体质,现今说还有半日才会到的饭岛晶也是这种体质。
“早知道那会,找司来就好了呢。”
那次律给森林的水潭之主给扣了人,千最后把它灌得烂醉才把律偷回来的,可是后面她也神智不太清醒只记得大概给自己那个来找猫的学生撞了个正着,最后还是那只猫驮了他们半路。
闪亮的星子,在黑色天空流动的夜脉,万家灯火,林原的风都化作妖怪掌下略过的风景。
你是我的。
我是
是我的
那个男人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空气里有叶子晒倦的气息,趴伏在桌上就这么睡着的人久久才动一动,侧着脸半睡半醒,和式的小厅在榻榻米上摆了张长桌,上面叠了各种备考资料和千看了小半的书。
玻璃杯里的梅茶早已和室温相差无几,杯壁不再往下淌水珠,半开的点心袋子被笔袋压着。拉开的落地木格玻璃窗对着的是满目草叶的庭院,但实在说不上修剪有章法,所以看上去有些荒杂。
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庭院深深,藏了不少它物。
这点倒不太像呢,虽然都是这种老派的和式建筑,但
半梦间的千透过微微睁开的眼睑,似乎看见那种满竹子,山梅和葡萄的庭院,日光越亮,葡萄的紫皮就越光润,庭院里还有还有鱼池和白沙波造景,茶亭的牌匾题者「澄心」二字,引来山泉的水渠从茶亭中间的细沟淌过
以及抄着袖子站在红木廊中的男人,他偏好那种干脆利落的颜色,身上的和服,外褂还有打褂都不是白就是黑,满是松针图案或是云波图案,他站在风中和光影的交界处,抬眼望了过来,满目是比石榴浆要更鲜红的颜色,里面却没有盛夏的倦躁,有的只有平静。
暴风雨前的平静。
「你可真够胆啊。」
似笑非笑,那句话像是鱼带着池底的泡泡从水里探出头,水泡甫一接触空气便破裂了,便是与这声响相差无几的耳边呢喃,甚至因此要感觉到半醒间手掌压在自己肩上的亲昵触感,然后下一句
「给我等着」
便如血管里形成的山岚般又响又重。
“”
千炸毛一般腾地从桌子撑起身,头转左转右,发现刚才那些果然是半睡半醒间的梦景,桌子还是不小心睡着前的桌子,半开的门外还是那荒杂长满长茅草的庭院,没有时时有人打理精致的鱼池和茶亭。
那个满身桀骜,却也能题下「澄心」二字的男人也没有站在庭院的木廊边,以那样的眼神盯着她看。
“”
讲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莫名有些失落,只见撑着脸坐在桌边的千那绷直的呆毛渐渐柔软了下来,象征主人心神的松懈。
是梦啊,她经常梦到过去回忆构筑的各种梦境,梦会重现人的心底几乎成为一部分的东西。这次也是十分真实,那种熟悉的味道和声响似乎都还留在身边。
形成习惯么。
那可真是微妙的沉重啊,千眼神飘移,几近叹气地感叹了一句,还有
脚好麻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睡着后就没再挪动如今通血不畅的小腿,等那种飘飘忽忽使不上劲的麻痹感过去后捡起从肩膀滑落的外衣,估计是律见她就这么睡着了不好意思吵醒她,才给她披了那么件外套吧。
也不知是笑什么,可能都有,便一边轻笑着一边动作娴熟地垂眼叠好了外套。
晚间小剧场
饭岛宅是再传统不过的老宅子,所以家里人吃饭的时候是围着一张矮长的木桌席地而坐,想起来的话会开电视。
绢妈妈是演员名取周一的忠实粉丝,他的那些在电视机里播出的狗血偶像电视剧都有用来录像带好好录下来。
就像现在。
电视机里正演到名取周一他一手撑在树干上给女主来了个树咚,开拍前肯定是给发型师打理过的浅发微微扬起,他垂着眼做出和电视剧海报上的照片相差无几的神色,与那脸颊泛红的女主角对视。
只是除了绢妈妈外,其余三个千,律和司她们拿着饭碗转过头去看了眼电视时明显注意点不同。
黑,黑色的蜥蜴爬过鼻梁去了呃
她们仨不由毛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