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对手工活很有兴趣,家里的毛毡和毯子她都跟着做过,缝制衣服也是经常的事,说不定还真比磐蛮强。
“那行,让磐蛮在旁边教你,你下手缝合。没关系,先把这个药给他灌进去,他不会感觉到多疼的。”陶倚君从箱子里掏出个陶瓶,倒出两颗药丸子。
“先用水给他化开,再往嘴里灌,实在不行,直接研成粉撒在伤口上也行,就是那样效果不是很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兄妹总算在不搬动大郎的情况下,把麻醉药给他灌了下去,之后小姑娘抿着嘴,认认真真的拿起比绣花针还精细的缝合针,穿了亚麻丝,开始缝合。
她那小表情,是真的把陶翕君的皮肉当做衣衫了,也亏得药发挥了作用,外加伤口太大伤情太重,本来陶翕君就陷入昏迷,虽然在针入肉的那时会偶尔抽动一下,但还是慢慢的被缝合了翻开的皮肉。
离得近些的兵士看着他们的动作,头皮都发麻,再看两位军中郎中,都觉得对方可亲可爱多了。
看到兄妹俩开始处理大郎的伤后,陶倚君深吸了一口气,专注的开始处理蛮人腹中的伤。
要在一片血糊糊中清理干净脏器,还得检查有没有伤,再将其复位,这一流程对人的打击挺大的。主要是精神上的压力,还有世俗的眼光。反正做这工作的时候,看上去真的像个莫得感情的魔鬼。
处理这个蛮人的伤口的时候,一切需要细心再细心,不单是精力耗费很大,连体力也消耗很快。
磐蛮兄妹都把大郎君的伤口处理完,敷上药了,陶倚君还在仔仔细细的处理伤口。
磐蛮的阿妹见陶倚君额头上都泌出了一层汗珠,咬了下唇,转身去打了盆水,用带着的小丝绢浸湿后,小心翼翼的给陶倚君拭去额头的汗。
所幸这个时候两个童儿和两位郎中已经忙完,都围了过来。年轻的郎中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跟着就到蛮人身体的另一边,学者陶倚君的样子给处理冒出来的内脏。
说实话,就算陶倚君这样仔细的处理,其实她内心是觉得这人死定了的。不说其他,光是消毒感染这一关就难以度过。但是不去试一试她又不甘心放弃,反正尽人事听天命吧。
两个小童到底是做熟了的,换水上药的动作比磐蛮兄妹要熟练得多,配合也更默契。有他们加入后,处理的速度快了很多。
最大的幸运是这个蛮人虽然看上去药丸,但是他的内脏并没有受到伤害,不需要切除缝合什么的,否则陶倚君也只有傻眼的份。外伤缝合她勉强还能试试,内脏缝合这可是精细手术,不是随便哪个人拿根针就能缝上去的。
即便是如此,外伤的缝合成功率也不足五成,而且后面还要面临感染的难关。
但是这一点陶倚君在之前就有所准备,她搜寻了脑中能够记得起的所有的关于外伤方面的中药材,能找到的都弄了一些备用。特别金贵的那些药粉,她藏得严实,连陶翕君都不知道那几个看上去不起眼的,被妥帖的塞在床头墙内的小罐子,里面装的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