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一下以后要怎么办。”
    说着,我试着挣开他的手,他神情微变“凭什么。”
    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我抬头看他。
    “凭什么另一个「我」就不一样。”
    鬼舞辻无惨眼神阴郁,缺乏血色的嘴唇微微发白。
    “你为什么对他不一样。”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为什么会突然认出我来,原来是拥有了青年无惨的记忆吗
    “按照命定的轨迹,他以后也会成为杀人犯,刽子手。”无惨含着戾气说,“他和我没有任何不同。”
    “不,你们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仿佛在抵抗着什么一样。
    因为不想露怯,不想显出动摇,我强迫自己直视无惨,一字一顿地回答“他还什么都没做。”
    “那个「无惨」现在还没有杀害任何人,这就是你和他之间最大的不同。”
    握住我手腕的力道忽然加重,但我并不觉得疼。
    鬼舞辻无惨一把将我扯到身前,我微微仰头,海藻般乌黑浓密的卷发几乎要落到我的脸上,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瞳血红,好像我刚才猝不及防捅了他一刀,痛得他微微发抖。
    那隐秘的颤抖可能是我的错觉,他摆出冷静的表情,语气漠然地告诉我“那些人都还活着。”
    我恍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他在说什么。
    鬼舞辻无惨咬着这个事实,将自己过去犯下的罪业咽得干干净净“被我杀过的那些人,现在都还活着。”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所以就不算了吗”
    曾经杀过人,但现在时间重置了,做过的事情就不算数了吗。
    我抓住他的手“你放开我。”
    “不。”
    鬼舞辻无惨冰冷地说“你之前说过的,会放下过去的一切。”
    “那不是让你宽恕自己罪行的借口。”我深吸一口气,“无惨,你还觉得自己不会受到天谴吗”
    红梅色的瞳孔缩了缩,看似冷静的表情浮现出恼怒的神色。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已经抬手掐住我的脖子了。
    但他现在不仅跑不过我,真要动手的话,会落下风的人是谁还不一定。
    我苦口婆心地劝他“这是好不容易可以重来的机会,应该珍惜才对。”
    无惨“不愿意重来的人明明是你。”
    我停住了。
    半晌,无惨重新开口,以交换条件般的语气说“搬回寝殿。”
    “我不。”
    “你搬不搬”
    “不搬。”
    我侧过头,不看他。
    “朝日子。”他声音紧绷。
    “我已经不是你的未婚妻了。”我轻声说。
    庭院里的樱花漫漫洒洒,像绯红的云霞一般从枝头飘落。熟悉的场景如同记忆的复刻,但我知道不会再有一无所知的小姑娘爬上那高高的院墙,捧着柿饼来找她体弱多病的未婚夫。
    那一瞬间,他似乎想说什么。我以为他会反驳我,鬼舞辻无惨不掩饰本性的时候,很少从口里说出动听的话。
    “如果当时我知道你会去,”他的声音十分艰涩,僵硬得像是喉咙里硌着尖锐的石子,“我会放过那场宴会上的人。”
    真奇怪。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居然觉得他似乎可能在道歉。
    “”
    真奇怪啊,大脑一片空白,我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似的,眼眶忽然就热了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
    我以为我已经不在意了。
    时间这般漫长,我以为我已经忘了。
    原来。
    原来,我还是想要听到一声道歉的。
    就算已经让自己放下,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其实还是希望能听到一句对不起。
    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
    “我没想过你会去。”
    他低声又重复了一次“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去。”
    庭院里的樱花凋谢了,花瓣铺了一层又一层,好像下了一场浩大的雨。
    我没有搬去寝殿,依然和阿夏住在一个屋子里,在房间里翻看这些年无聊写下的日记时,阿夏探头探脑地从走廊上冒出来,笑眯眯地告诉我她带了一个礼物。
    抬起头时,我看见她怀里抱着一只猫。
    三花色的幼猫窝在她的怀里左扭右扭,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看起来活泼好动又可爱,是会满庭院追蝴蝶的类型。
    “哪来的”
    话虽这么说,在看到这只猫的瞬间,我已经明白了这是谁送来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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