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来性温和待人和气, 说话也十分注意分寸,“你那个朋友”这种略有些微妙的称呼, 却反映出他对温束的排斥。

    就像天生有人就是不对盘, 哪怕温束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他就是看他不顺眼。

    当然, 温束也一样,两人心知肚明, 只是没在夏琛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不过讨厌不等于无视,徐鹤来清楚的记得, 他特别烦温束的一点,就是他干什么都黏着元宝, 老大一个人了,还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而且特别没眼力见儿,只要元宝一来找他, 准能看见他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碍眼得不行。

    所以今天没看到温束, 徐鹤来还挺奇怪的,只是开头那会儿他心里高兴, 不想提这个让自己不开心的人, 就自然而然略过了。

    这会儿突然想找个话题, 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说什么好, 脑子一昏,嘴上就出溜出来这么一句。

    说完徐鹤来就后悔了,真的闲的没事提他干嘛

    但是话已经问出口, 再想收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夏琛已经给了回复,他犹豫了一下,含糊道“子笺他外出有点儿事。”

    去准备结契礼什么的,虽然他们一家人都已经心知肚明,甚至亲近的朋友也隐约知道一点儿消息,但是当着眼神单纯的小伙伴的面儿,总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他不好意思说,却有人替他说,南哥儿被他打发着去送徐老道,老道士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出来徒弟不想走,硬是站在原地等他,南哥儿便也没动,两人看着徐鹤来笨拙地跟夏琛搭话。

    搭话就搭话吧,还选了这么个话题,老道士都想叹气了。

    南哥儿求婚那天的机灵也好似灵光一闪,闪过了就没了,甚至可能那天一下子消耗了太多的智商,夏琛觉得他变得更蠢了。

    夏琛刚含蓄地回答完,这小子就一脸“我知道个秘密快来问我问我”的表情,笑呵呵地对徐鹤来说“你猜温叔、师父干啥去了”

    温束当初做过护卫队的教练,现在还担着队长的职务,只是不怎么管事儿而已,南哥儿叫他一声师父也没问题。

    谢谢,并不想知道呢。

    要不是徐鹤来秉性醇厚,他甚至想盼着温束不要回来了,看不到他的每一天,都觉得天更蓝水更请心情更好。

    暗自唾弃了一番自己卑劣的小心思,徐鹤来勉强笑了一下,问“他去做什么了”

    夏琛已经想捂脸了,还想把自家这个倒霉侄子锤一顿。

    常年惹祸常年挨锤的南哥儿感受到小叔不善的目光,多年的经验让他敏锐地察觉出自己好像又要倒霉了。

    他缩了缩脖子,眼神游移,目光落在一旁悄无声息看戏的徐老道身上,立刻有了主意。

    他一把拉住老道士,急道“走走走,我跟你说,这个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咱们快去跟他们送去。”

    说完发挥出自己身为异人的超强体力和速度,拉着徐老道转眼就跑没影了。

    夏琛“”

    徐鹤来“”

    本来徐鹤来是一点儿都不好奇的,他为什么要关心自己讨厌的人的下落呢可是南哥儿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神神秘秘的样子,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温公子他”

    “他”

    夏琛的耳垂悄悄地红了,话说到这个地步,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了,他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淡定一些。

    “他去准备结契礼了。”

    “哦哦结、结契”

    徐鹤来懵了一瞬,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感觉,怅然若失酸涩难言。

    “嗯,对啊,结契。”夏琛眼神闪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感觉自己像是在跟直男朋友出柜。

    不过现在的社会大环境,其实比他前世那个时候还要好一点儿呢,毕竟他们这可是合法婚姻。

    这样想来,小鸟应该不会因为他喜欢男人就对他有什么看法吧,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性向就失去一个友人。

    徐鹤来喉头梗塞,心里的苦涩让他没办法再保持微笑,艰难挣扎道“跟谁结契”

    不是元宝不是元宝一定不是元宝

    夏琛“”

    夏琛耳垂上的血色已经染上脸颊,嗨呀他这个小伙伴儿,以前不是挺会说话嘛,现在怎么就、就非要他说那么清楚呢

    “跟我啊。”夏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淡然且风度十足,好像他和温束结契是理所当然。

    “子笺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琛微微仰着小下巴,脸上不经意带上了几分得意和欢喜。

    心里的苦好像从喉咙里漫了上来,嘴里都开始发苦,徐鹤来一双温柔的笑眼里藏起深深的压抑,他口不择言质问道“你不是说你们是朋友是兄弟吗”

    夏琛“”

    扎心了老铁,自打脸这种事,作为朋友难道就不能帮他掩藏一下吗为什么要戳他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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