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
藤乃泡在温暖的水里,看着身体上的大片血迹融进浴缸里,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回升上来。
好温暖好温暖
温暖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可以哭吗
清洗着腿间糟糕痕迹的少女喃喃自语,像是在询问着谁一样,奢求一个永远都得不到得回复。
她的生活回归了正途,依旧是回到了礼园女校,继续做一个混吃等死大小姐,依旧是无休止的新娘培养课程。
继父和母亲看待待宰年猪一样的眼神,让她明白了,快到她体现价值为弟弟贡献的时候到了。
她会像货品一样被华丽的包装包好,然后打上一个昂贵的价钱标签被卖出去,进入另一个无味的鸟笼子里度过余生。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有的时候藤乃会去小小公寓里,偷偷看几眼被珍藏起来的黑大衣。
干涸的血迹早已沁入布料,她知道她应该早早地处理掉这个粘满混混血迹的麻烦证物,但是她舍不得。
看着这件大衣,她就会觉得,在这个冷冰冰的讨厌世界里,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好人值得她活下去。
就这样漫无目的蹉跎到她18岁,考上了东大后的某一天,藤乃收拾行李准备去大学时,摩挲着那件被密封的塑料袋装在行李箱底层的黑大衣,突然下了一个荒唐的决定。
她与家里断了联系,像是突然迟来的叛逆期,谁说的话也不听,也不再接受继父一盘一直安排的相亲。
脱离家里的经济援助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的确很辛苦,但是生活得再辛苦,也不会比那段放弃抵抗无所谓他人伤害的灰暗时光再难过了。
一个衣食无忧长大的大小姐在一个新环境里,除了要能忍受的了贫穷,什么都无所谓。
她活得很好,也很开心充实。每一天都为了工作为了生存而努力热爱。
藤乃绯红色的眼眸中,阴霾一千千散去,变回了幼年那红宝石一样鲜亮闪光的眼睛。
追求藤乃的人非常多,她却始终没有想要恋爱的感觉。曾经异性给她带来的阴影太过了,她怎么也逃不出十七岁那年的噩梦,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从东大顺利提前毕业后,藤乃放弃了很多高薪职位的聘请。回到了她的中学母校,大材小用的做了一位老师。
每天看着青春期的孩子们或张扬或叛逆的可爱笑脸,也时不时关心一下女生们的感情八卦。
学生们都很喜欢她,可是当他们起哄地问起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时,她却总是笑而不语。
23岁,她用积攒的工资开了间小小的花店,只有在下班的时间和周末来营业,生意不好不坏。
花店坐落在的住宅区很多都是独身养老的老人,都和善悠然的老人家。看到小姑娘孤身一人开店也就挤着住在店里的狭隘阁楼上,总是带着做好的点心来她这里陪她一起喝茶。
在这里时光过的格外慢。
而学校的时光则太过快速活力,学生们总是放学后偷偷地跑到她店里帮忙打理花枝,拦也拦不住。
孩子们多了,老人们更喜欢没事来坐坐,偶尔藤乃还会陪几位退下来的职业围棋手手谈两局。
塔矢老先生总会感叹要是他年轻十几岁还在职业圈,一定赶也要把藤乃赶进围棋圈,这么好的苗子居然就这样荒废了,着实可惜。藤乃依旧笑而不语。
山田太太经常来看她,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固执的给她编发,梳一个个复杂繁美的发型。藤乃知道她的一头长发总是会让老太太想起早逝的女儿。
原来
人生也还是有很多值得活下去,值得好好生活的温暖。
她也认真地活过啊
真好
花很美,老人们也很美,孩子们时常来抢着插花的脸也很美。
她曾经怎么就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忽视了这些平淡的美好,不人不鬼的糟蹋着度过了她最美好的青春呢
某个周末,难得店里空闲,她抓紧时间给新进的一批多肉换土的时候,一位先生推开了门。
她听到背后门铃轻响,却没有及时回头。
“抱歉客人,我把这个孩子换好土后就过来。”
身后站着的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深渊一样冰冷的气息,他用绷带未挡住的左眼观察着藤乃忙碌的美好背影。
“最近很流行多肉呢,小小肉肉的,像猫的肉球一样。先生要是喜欢,不妨选一盆回家,很好养活的。”
藤乃没有听到身后客人说话,便主动回头搭话。围裙擦拭着完全不像大小姐时期细嫩早已有了薄茧的手指。
身穿黑大衣的高大男人,削的像一个衣架子,脖子上不合时宜的挂着一条长长的红围巾。与西装大衣的高级面料剪裁相比,围巾有一些旧的厉害。
藤乃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位周身显示着低调又有钱气度不凡的男士,他一直什么话都不说盯着她看了很久。直看得她心里发毛,背在身后的手机都开始准备拨打报警电话了。
“你喜欢孩子吗”
“”
“我说,你喜欢孩子吗
最好是个女儿。虽然比书上知道的要迟出生4年,但是一定是最漂亮可爱的女儿”
这位先生得了癔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