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质疑身份并拦于门外, 精灵显然有些愕然。
    被冒犯的不悦, 如同一根尖锐的细针刺在心头。她皱眉, 尖尖的耳朵动了动,唇角绷成一条笔直的线。
    “闯入非常让人恼火的词语。”
    她的眸色在冰冷的透彻之下,蕴着暗流涌动般的深邃。
    像深沉的湖泊蘸取了春天的森林气息, 格外浓郁的生机与湖水的冰凉融合成明亮清新的色彩。
    “我是来寻人的, 又不是杀你们。你们没必要这么紧张。”
    “鳞泷左近次他在哪里”精灵柔哑的声音如微风里的一抹叹息, 轻盈跳跃在空气里, 消散开,“我找他很久了。”
    听到师父的名讳被人毫不在意地提及, 被挡在身后的少年少女情绪波动蓦地外放, 像是安静的河流中骤然搅起了暗潮。
    有着冰蓝色眼眸的黑发少年沉默半晌, 张了张口想说话, 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讨喜, 又闷闷地低下了头,外表看上去不好相处。
    “你到底是”黑发的女孩声音脆亮,眉头压坠下来,浓郁的似曾相识感几乎要混淆她的判断。
    不止她一个。
    无论是锖兔还是义勇,都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与亲切。
    这很反常, 让他们坚韧的外壳被悄悄撬开, 生出些许依赖与软弱。
    所以锖兔才会这么紧张。
    “别说话不要轻举妄动”锖兔低低呵斥, 话语中的紧张却掩藏不了。
    精灵很轻易地听出来了。
    “为什么这个态度你们很怕我”她平淡地问着,很真心实意地问他问题,“我长得很可怕吗”精灵困扰地蹙眉。
    尽管她语气不温不火, 看不出来半分怒意,却让锖兔精神上的那根弦,越发紧绷。
    如果非打起来不可他能战胜她吗实力捉摸不透,很难肯定。
    但无论如何,身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就要好好地打一场
    他银色的眼睛严肃而慎重,身子微弓,三色龟甲纹羽织衣角微动。
    “为什么不说话。”
    精灵看似纤弱美丽得如同易碎的瓷器,她再一次开口了。
    语气柔哑中,却透出了几分不耐的冰冷。
    如同暴风夹杂着冰棱,劈头盖脸砸来,毫无招架之力。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精灵似乎顾及着怀里昏迷的少年,语气在忍无可忍地一点点变得傲慢,“鳞泷左近次是你的什么人”
    她的态度过于轻慢,乃至于让锖兔的声音越发沉得可怕,“他是我们的师父。”
    “如此轻易地找到这里,是想找鳞泷师父算旧账吗”
    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他尽量地拖延时间,希望外出杀鬼的师父快点回来。
    鳞泷左近次此时并不在家,因为山脚附近村庄传来了山中有鬼的传闻,他就叮嘱过他们三人,悄悄上山查看情报。
    狭雾山本应是安全的地带,可如果真的有鬼流窜到这里他一定会斩杀干净。
    即使从前线退居二线,心中怀着的信念与保护民众的责任感,却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所以他也要成为像师父一样光明磊落的强者锖兔如此想。
    可出乎他的意料,精灵像是不理解似的歪了下头,那双翡翠色的瞳眸现出几分迷惘。
    “算旧账我为什么要算旧账我只是想拜托他替我照顾这个孩子,如果能收入门下就更好不过。”
    她低眸,弯下身子松开怀里的伊之助,让他软软地靠在了墙上。
    “我在山上遇到了这个人类。”精灵,“虽然让人不敢相信,但他应该就是近段时间传言里山中出没的鬼。”
    “你说对吗鳞泷左近次。”
    她神色冷淡着,突兀地问了一句话。
    锖兔尚且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师父苍老而稳重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您终于愿意出现了,鬼杀队的盟友,精灵小姐。”
    精灵小姐他的三个徒弟呆了呆,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空白的神情,那不是只存在于故事里的生物吗
    锖兔想要说话,却被身后的真菰和义勇一左一右按住了肩膀,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开口。
    鳞泷师父有意无意要把他们撇出去的态度,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鳞泷左近次不信任精灵。
    精灵自然也察觉到了他隐隐防备的态度,略略冰凉的目光,仿佛寒冷的水浸过骨髓。
    她转过身望着他,身上披着的灰色斗篷却无法遮掩她过于明亮的光芒,冷漠地陈述事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类幼崽太闹腾了,吵到了我的休息,我是不会出来的。”语气里的意思昭然若揭。
    不要自作多情,认为她是来找麻烦的。
    她还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
    戴着天狗面具的老人听出了她的题外话,依旧气定神闲,“我只是保持着惯有的怀疑,如果让您不适,我很抱歉,精灵小姐。”
    “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进屋说话吗”
    屋中。
    为她倒好茶的真菰对她礼貌微笑,锖兔和义勇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精灵垂眸不言。
    古朴的长弓被她摩挲着,她静聆着鳞泷左近次的话,“精灵小姐,初次见面,多有冒犯。”
    精灵摇头,“无碍。我早就习惯你们人类的做派了。”
    鳞泷左近次听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自若地转向其他话题,“您可以说说那孩子的来历吗他并不简单。”
    即使昏迷过去,身上那种野兽般可怕的直觉与敏锐的气息,却时刻存在。
    这很反常。这也绝不应该是一个普通孩子会有的气息。
    精灵只恼了半会儿,又复归为毫无波澜,“我不清楚他的来历。但毋庸置疑,以人类的眼光来看,他是个天才。”
    鳞泷左近次顿了一下,“天才”
    精灵言简意赅,“他未得到任何教导,自创了一套呼吸流派。”
    仅仅是听到这样的消息,鳞泷左近次就轻轻抽了口气。
    他有些疑虑,“您为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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