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从未怕过谁。”
    下一息,他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离,她猝不及防,滑落在地,他便欺身而上,停在她的上方“你尽可以试试。”
    262
    背心一半贴着冰凉的地面,另一半贴着细软的蒲团,男人的脸悬在上方,强健的身体剑拔弩张,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糜芜猛然意识到,她面对着的,是个强大的男人,尽管他冷淡克制,但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她。
    她在这一刹那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紧咬了嘴唇,使出全身力气挣扎起来。
    然而崔恕的手像铁钳一般,牢牢地制住她,只冷冷说道“现在,是谁怕了”
    “滚开”糜芜情急之下,一脚向他踢过去。
    脚腕也被他攥住了,崔恕腾出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扣在一起举过头顶,俯身下来看着她,眸色深沉“怎么,这阵子不敢撩拨了”
    她的脚攥在他手中,那细细的脚踝只比手腕粗一点点,不像是足,倒像个精致的玩器,崔恕突然想起了年幼时喜爱过的那只白玉小杵,玲珑圆润地扣在臼中,让人爱不释手。
    糜芜咬着牙,另一只未被束缚的脚用力向他踢来,崔恕闪身躲过,克制着心中的异样,将那只脚也扣在掌中,看着她愤怒徒劳地挣扎着,只低低问她“怕了”
    恐惧在瞬息达到了极点,糜芜只觉胸臆中横亘着无数愤怒郁燥,她恨透了这种无力的感觉。然而下一息,她深吸一口气,将愤怒尽数化作媚意,向他嫣然一笑“怎么,你想让我撩拨”
    媚色如烈火,烧得男人心神动荡,崔恕猛地甩开她的脚,冷声道“不知羞耻”
    一点细细的痒突然传来,低头看时,她那只穿着银灰色绣鞋的,尖尖瘦瘦的脚,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他的腿,她似笑非笑地,从两人衣衫交错的间隙中看着他,轻声道“你若是知道羞耻,也不会跟我这幅模样。”
    鼓荡的情绪被压制回去,崔恕松开扣住她的手,还她自由,跟着起身向后,慢慢坐回蒲团,道“你走吧。”
    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今日与她这般,无论如何也是失态了。
    糜芜依旧躺在那里,半边身子贴着地,半边身子贴着蒲团,慢慢地用手指拢起披散下来的发丝,嫣然一笑“可我不想走。”
    她一手拢着发,一手撑起自己,像无骨的蛇一般,拧着腰肢,慢慢移到他身边,这次她没有伏在他膝上,而是轻轻靠着他的腿,歪身坐下。
    崔恕下意识地便想要甩开她,然而她突然向他抬起手臂,妃色的衣袖随之滑落,露出圆细的手腕,凝脂般的肌肤上一圈红痕宛然,是他刚刚留下的痕迹。
    她靠着他,软得像水,滑的像水,举起那一截皓腕给他看,轻声娇嗔“你弄疼我了。”
    白月光透过小窗,虚虚地投下影子,为她的脸上唇上,肌肤发丝,都笼了一层朦胧光滑的清辉,刚刚压制下去的热意渐渐又升起来,崔恕垂目看她,淡淡说道“你若继续这样放肆,少不得还要疼。”
    糜芜摇着头,笑意幽微“不信你如此狠心。”
    几番交手,她渐渐也摸出些男人的脾性。他虽危险,却更克制也或许是傲慢,他不会动她,她是安全的。
    只要她小心试探,不越过边界,那么在这个范围内,她尽可以放肆,总会想出个法子让他答应了她。
    崔恕没有回应,只低垂双目,冷眼看她要如何行动。
    糜芜软软的身子依着他,两根手指拈了他光滑的湖丝袍角,捏过来,绕过去,只在手中把玩“你不想让我进宫”
    细想一遍,方才他几次情绪扰动,都在她说起进宫之时,尤其是她说皇帝最强时,他明显动了怒气。这是为什么
    崔恕依旧没有回答,眸色更深。
    糜芜也不在意,他不回答,更像是在默认,至少她现在,能一点点探查到他心中所想。
    “你是不舍得让我进宫,还是不敢让我进宫”她捏着他的袍角,仰起脸来看他,微微一笑,“你在怕什么是因为我很像惠妃吗我跟惠妃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崔恕心思急转,她这么灵透,只是从他方才的反应中,便想到了这么多,除了美色,还有头脑,这女子注定是祸水。
    他不会让她进宫。那么,该如何处置她
    崔恕垂目看她,细细端详。眼中的,是她此时恬静的容颜,脑中的,却是方才几番相持之时,她时嗔时笑,没有一刻安宁的模样。怒时如刀,媚时如绵,他从不知道女子可以这样活色生香。
    她要最强的男人,她在挑选试探,刚刚她对他做的那些事,也很有可能对别的男人做。崔恕一阵愠怒,不,她既然敢撩拨他,此后余生,也只能撩拨他。
    糜芜虽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然而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顿时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透明的,五脏六腑都被他看得透彻。糜芜心中无端便有些慌乱,然而她不肯让自己落了下风,便只是微微直身,一只手搭上他的膝盖,另一只手沿着他微凉的袍慢慢抚上去,擦过肌肉绷紧的腿,攀上坚实的臂膀,最后停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轻声道“如果你不舍得让我进宫,我也可以不去的。”
    那股热意越来越烈,已经生焰起火,烤得身体里缺失了水分,崔恕的声音便掺杂了一丝喑哑“怎么说”
    “你的心,跳的很快。”糜芜吃吃地笑着,手指循着心脏的位置,慢慢划着圈,“你既然听见了我跟窈娘说的话,自然也知道,我只是想找一个最强的,至于那人是谁,并不重要。”
    她大着胆子又向他靠近了些,嫣红的唇微微开合,像浓胭脂造出的陷阱“只要你是最强的,你也可以。”
    他自然是最强的,她也只能是他的。崔恕一言不发地拨开她的手,然而她不依不饶,紧跟着又缠了上来,那只手只在他左胸挠着划着,轻声说道“不过,你得先向我证明,你是最强的。”
    她抬眼看他,媚意丝丝缕缕向他缠来“正好我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就看你能不能解决。”
    鼓荡的情绪之外瞬间生出一层冷硬的壳子,崔恕的目光冷淡下来。千般缠绵,万种风情,归总了来,都无非是手段。他早知道她没有半点真心,只是想要利用他,然而一旦撕下这层遮盖,裸地说出来,仍旧让他生出怒意酸意。
    崔恕冷冷问道“这就是你今夜来此的目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糜芜偏过头笑了下,语声低回,“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找的人,是你。”
    江绍这次是动了真章,无论刘氏还是她,都查不到丝毫有关阿爹的线索,而窈娘一去不回,柳枝巷的小院已经锁了整整两天,上次见面时窈娘曾说过霍建章如今也在京城,不知她的突然失踪是因为霍建章,还是遇到了别的什么变故。
    一时之间,她找不到第二个人可用,唯有崔恕。
    他很难应付,但他又很强大,她毫不怀疑只要能说动他出手,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崔恕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赏识”
    “也许吧。”糜芜低低笑着,那只手慢慢向上,向他身前抚去。
    崔恕突然有些压不住怒意,她竟没有半点真心他猛地攥住她不安分的手,冷声道“若是再敢放肆,休怪我无情”
    “疼呢。”糜芜低低地嘶了一声,抬眼看他,凤眸中水意盈盈,“你总是这么粗鲁吗”
    他大约,真是弄疼她了,也好,总要让她记住点什么。崔恕松开手,淡淡说道“我事先已经警告过你,是你一再挑衅。”
    糜芜轻轻抚着手腕,从他身前退开,道“好,那我们好好坐着说话。”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气,但她有些猜不透,他此时又是因为什么生气。她摸索着拖过另一个蒲团,斜斜地坐了,与他相对,问道“窈娘出了什么事”
    阿爹在江绍手中,以江绍的为人,一时半会儿还不必担忧,倒是窈娘,事情来得太突然太没头脑,她直觉不妙。
    她和她那魅惑的气息突然远离,崔恕心中一空,竟有些不适应。入鬓的剑眉微微蹙起,崔恕不由得将身体向着她前倾了些,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崔恕,”隔得不算远,糜芜一只脚从裙底下伸出来,轻轻在他蒲团上踢了一下,“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呢。”
    崔恕低垂双目看着那只小巧玲珑的脚,银灰色的双层纱鞋面上绣着轻红的樱桃,鞋口处露出一截淡白的布袜,竟是意外的娇艳。方才他曾握住脚踝,将她桎梏在掌中,犹记得虎口松松一合,正是她脚踝的围度。当时她曾那样激烈地反抗,而此时,她却向他伸过来,这样坦然地诱惑。
    阴晴不定,野性难驯,她是最危险美丽的猎物,崔恕油然生出必得之心,任凭她如何桀骜,他注定是驯服她的猎手。
    崔恕抬眼看她,沉声道“说好了什么”
    糜芜带着几分娇嗔,道“说好了你帮我,我便不进宫。”
    崔恕微哂,淡淡道“你原本也进不了宫。”
    他早已安排妥当,她不会有面见皇帝的机会,一切都会在第一关戛然而止。
    糜芜吃了一惊,假如别人这么说,她难免要怀疑真假,然而从崔恕口中说出,无端便多了许多可信。只是,他为什么要插手,他又有什么意图
    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只是笑着,又将那只脚轻轻踢着他的蒲团,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这样厉害”
    “你想知道”崔恕的呼吸随着她轻踢的节奏,一点点热起来。
    “不想,”糜芜的脸隐在黑影中,一双眼睛却亮着,斜斜地睨他,“像我这样的弱女子,若是知道了太多秘密,可不是好事。”
    嘴上示弱,可事实上,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弱女子。崔恕轻哼一声,道“你倒乖觉。”
    “我从来都很乖觉,”糜芜轻笑一声,“不该听的不该问的,我从来都是不听不问,以后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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