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毫无借鉴意义。普林斯确实曾在魔药界煊赫一时,但这样的成就既不可能得到麻瓜的承认,也无法遮掩家族成员混血频出的事实,斯内普更是再平凡不过的姓氏。他需要注意的,唯有避免在麻瓜报纸上公开他母亲女巫的身份,这等低级错误他当然不可能犯。

    “别担心,西弗勒斯。”克莱曼汀以为他已经在为具体行文发愁“你可以找几分报纸比对模仿一下,不会很难。”

    “嗯。”西弗勒斯模糊地应了一声。

    目光扫过克莱曼汀关切的表情,卢修斯无奈一笑“西弗勒斯,看你这不通庶务的样子我确实有一定经验,但这种事不宜代办。不如我派我家麻瓜产业的一个管事来帮你,正好还能让他冒充一下你的亲戚。按麻瓜法律你差几天才成年,有些法定程序需要成年人陪同。”

    “哦”西弗勒斯茫然地抬头。

    卢修斯干脆一次把话说清楚“如果觉得麻烦,你可以等你母亲下葬后,向魔法部递一份申请,完全注销你的麻瓜户籍,带着这栋房子归入魔法界,也就不用考虑监护人还有遗产税这些问题。”

    “我、我想想。”

    “确实需要你自己决定。不过你没有家业拖累,不管选哪边都好处理。”

    “我知道了。”西弗勒斯忽然有些强硬地终止话题“我现在去找我妈留下的墓地合同,确定了下葬日期,再解决我的私事。”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卢修斯面色如常地示意克莱曼汀“曼汀,去拿行李吧,等西弗勒斯安排好了我们再来。”

    “好。”克莱曼汀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你进屋等我吧,我可能比较慢。”

    “好。”卢修斯朝西弗勒斯颔首“那再打扰片刻。”

    回到客房的克莱曼汀对着自己几乎没怎么打开的行李箱微微苦笑。之所以谎称需要更多的时间,不过是因为她注意到衣衫单薄的西弗勒斯已经在大门口站了许久。他自己也许心思不属,卢修斯显然不会好心提醒,她再开口未免雪上加霜,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从自己身上找个借口。

    换一身衣服又磨蹭了十来分钟,克莱曼汀才提着箱子下楼。客厅里只有卢修斯在,一见她露面便起身穿上搁在一旁的大衣,接过她的行李拉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西弗勒斯呢”克莱曼汀扭头看往其他房间“我们不道个别吗”

    “还道别”卢修斯眉毛一挑“究竟道几次别你才舍得走”

    “修斯,我不是”克莱曼汀愕然。

    “没事,只是个玩笑。”卢修斯揽上她的肩膀“我们跟西弗勒斯都是老朋友了,没必要这么一板一眼地恪守礼节。他有事忙,我们就别打扰他了。”

    克莱曼汀有心辩解,在她看来恰恰相反,避免不告而别出于的正是友谊而非礼节,然而卢修斯已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把她朝怀里一箍就启动了门钥匙。

    两人直接落在金玫瑰酒吧的固定套房中。卢修斯放开她后,拉了拉服务响铃,点了几样简单的早点,接着回头询问克莱曼汀“曼汀,你应该吃过早餐了吧你身上残留有食物的气味。那喝点什么咖啡茶红茶绿茶”

    “绿茶吧。”克莱曼汀随便选了一样。等服务生离开,她看着走向书桌的卢修斯问“今天圣诞节,我们就在这里过”

    “当然不,我的曼汀。”卢修斯脚步一转,绕到她的面前,在她额头上落下安抚的一吻“上午我处理些事务,午饭后我们再动身。”

    “动身去哪儿”

    “法国。”

    “法国”

    “对。马尔福家在巴黎近郊另有一处庄园,不如威尔特郡祖宅大,但也能别有一番享受。而且大陆那边已经下了几场雪,比单纯湿冷的英格兰更有氛围。我们先在那儿住几天,等我年终结算一系列工作完成,我们再去一趟新西兰。”

    想到南北半球季节相反,新西兰正值夏日,克莱曼汀不由松快几分“去那儿度假吗”

    “对我而言,度假是顺便,主要为生意。”卢修斯笑着答道“在你当然只为度假。所以,过几天你可以准备些春夏服装,不想从家带的话,在法国或者新西兰订做也可以。”

    “我现在准备吧。”克莱曼汀走向自己的行李箱“正好你工作,我也不打扰。”

    卢修斯停下拆信,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曼汀。”

    “怎么了”克莱曼汀顺从地走过去。

    “没什么。”卢修斯拉着她坐到他腿上,把下颌压在她的肩膀上“不急着走,先陪我一会儿,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哪有很久上周末不刚在圣芒戈见过。”克莱曼汀反手捋了捋他光滑柔顺的淡金色长发“而且圣诞节假刚刚开始,我们还能在一起好几天。”

    “我还是觉得假期少,总让我们聚少离多。”卢修斯蓦地眉头一皱“说起来,我在魔法部听到风声,邓布利多趁着年末,向部长办公室递交提案,希望缩减霍格沃茨的假期。”

    “他希望取消圣诞节这两周假期”

    “不是完全取消,但至少不是半月之久。此外,他主要针对的是寒假。”

    “寒假也要减少”

    “他的意思是要完全取消,学生留在学校继续学习。”

    “嗯他肯定也能说出道理来,比如元旦后返校,没多久就又放假,对学生来说也是来回折腾,毕竟霍格沃茨和伦敦之间,坐火车需要大半天。不过难道他的提案明年就能落实”

    “通不通过还两说。而且即便过了魔法部那一关,校董事会也要组织会议讨论。霍格沃茨偌大个学校,同时受魔法部和校董事两方资助和监管,那么两方在校务上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明年寒假保住了”

    “无疑的。想修改延续上百年的规章,一两次会议不可能出结果。”

    “那就和我无关啦。”克莱曼汀笑着绕弄着他的一缕头发“反正我明年就毕业了。”

    “无关吗”卢修斯把自己的头发从她手里抽走“不直接相关,还不能间接”

    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克莱曼汀不禁了然一笑“难道你要我现在就开始为我们的孩子惋惜他缩水的假期”

    “哦,那倒不至于,曼汀。”卢修斯颇是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怎么不猜猜我们那位伟大的校长提案的用意是什么”

    “希望小巫师们在校的七年内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说得像他是一位忧国忧民的教育家似的。可是,曼汀,一个人无论曾经当过多少年老师,一旦他成为校长,那么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政客,教书育人也不再是他的责任。”

    “你是说,他的做法并非优先为学生考虑可霍格沃茨又不是魔法部,他能实现什么政治目的”

    “也许女性天生政治敏感性就差一些吧。”卢修斯轻轻叹息道,不得不进一步提示“你这样想小巫师少一个寒假在家,就多一整个月在学校,相应地受到家庭的影响减少,学校的影响增加,邓布利多至少还能在校长这个职位上干二十年,长此以往,下一代巫师中会有多少人才被他提前安排拉拢”

    克莱曼汀思考了片刻才慢慢回答“修斯,你长此以往前的话,我很同意;后面对邓布利多私心的猜测,我觉得有些夸大。包括之前你说的,校长也是政客,我不能完全赞成。若邓布利多是政客,他要控制的就不单是一个凤凰社,而是整个霍格沃茨,斯莱特林这个学院早就不存在了。等等,让我说完我知道,你想辩解,校董事会会监督教务,可一样道理,学生多留一个月在校,校董事会就不管了吗我觉得,邓布利多是个合格的校长,哪怕他有个人立场,或者一些隐秘计划,但在对待各院学生上,他还是尽量保证公平公正了。你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换成那位和他针锋相对的大人接任,霍格沃茨又会是什么模样。”

    卢修斯也是隔了一会儿才开口“若这样比较,我无法否定,邓布利多的确显得更胸襟开阔一些。但即便他不主动施加影响,小巫师和原生家庭脱节太久,一些借助魔法血统延伸的传统与信念,都会在霍格沃茨这个多元的环境中,要么直接被弃,要么日渐淡化。设想一下,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他一年十二月里,十个月都离开我们,和那些出身比他低、家教不如他的人做同学,或者做对手,七年下来,他要么被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要么被同化得粗俗鲁莽。不管两者中哪一种,对于整个马尔福家族而言,都不啻于灭顶之灾。”

    “修斯,你又夸张了吧”克莱曼汀安抚地抱住他“回到邓布利多身上,我猜他若真提议减少假期,无非是不希望外面的风风雨雨,侵染到霍格沃茨这片净土上。如果现在上学的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孩子,我并不介意他多多留校。邓布利多和主上理念上的对立,不会导致一场马拉松式的拉锯战,五年内胜负总能见分晓。五个寒假还不到半年,比起多出的分别时日,我更不愿让我们的孩子卷入战争。”

    她用手掌覆上他的左臂内侧“这个标记,我努力忽视很久了。你已经做出的决定,我不做置喙,但你若想让我们的孩子跟你一样,我绝对不会支持,我宁可让他待在霍格沃茨,脱离你的有意引导,独立筹划他的未来,让他自己决定是否和你走相同的道路。即便是要振兴家族,可选方式也不唯一。”

    “你这话,可千万不能让主上知道。”卢修斯低下头,与她十指交握“不过,曼汀,你说服我了,我们的孩子,确实在责任之下,也有选择的自由。距离的间隔,大概能帮我限制一下自己的掌控欲。好吧,明年如果真组织了校董会议,我大概会投上赞成的一票。”

    克莱曼汀眨眨眼“你一投赞成票,那基本就成定局了吧”

    “对啊。”卢修斯笑得颇是无辜“万一将来我们的孩子知道了,他埋怨我的话,你得帮我解释。”

    两人相拥着静默了片刻,房门被人试探地敲响了,卢修斯这才记起他还没吃早饭。克莱曼汀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旁喝着茶,陪他吃完了早点。卢修斯开始工作时,她也拿了一本书看,虽然不太专心,目光总向他那儿飘。

    她倒不是管不住自己,而是发现恋人间偶尔聊聊孩子展望未来很应该,先前与斯内普夫人谈话产生的不安与芥蒂,都在对以后生活的期待中渐渐烟消云散。

    人总要勇敢地朝前看,才能满怀希望地走好脚下的路。克莱曼汀轻轻翻过一页书,享受这一刻的恬淡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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