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其实已经缓过神来了。兔子自有它的生存模式,只要她变化之时无不妥,再挺过了变形咒,那变回来也一切正常。所以就算兔子惊眠易醒,素食裹腹,对她现在也毫无遗留影响。再加上那几滴提神剂,她更是觉得精神百倍。

    但卢修斯的要求,她理解并且认可。她的寝室确实是个适合谈话的私密地方。

    刚从不适中恢复,那再装回去不难。她顶着麦格担忧的视线,含糊应着她建议她去医疗翼检查身体的关照,和卢修斯一起进入城堡,绕开门厅和礼堂,经高架桥的入口,沿螺旋楼梯直接下到地窖走廊。此时还未到中午,来往走动的多是高年级学生,看到卢修斯都主动打起招呼,当然目光也不可避免地落到克莱曼汀身上。

    “一路都被人看着,压力真大。”寝室里,克莱曼汀关上门松了口气。

    “总要习惯。”卢修斯打量了室内一番“弄得不错,挺会享受。我当年虽然也一个人住,这方面花费心思却不多。”

    “你是不想亲自动手罢了。”

    “这当然不是作为一家之主的男巫该擅长的事情。”

    叫艾米上一壶茶来,两人在沙发上落座,卢修斯开始讲起他调查到的真相“这次背后搞鬼的人,是小巴蒂克劳奇。”

    “是他”克莱曼汀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摸上手腕,想到曾经定下的牢不可破誓言,才稍微心安了几分。小克劳奇的所作所为中,固然她半分错误也没有,但她仍然一想到就觉得窘迫,更不想让她的男友知道,不管是曾经的西弗勒斯,还是现在的卢修斯。

    “说来也是怨我。”卢修斯再次自我反省。他如今已经知道一切,也就不难推测出克莱曼汀方才涌动的心理,因此善解人意地在表述中弱化了她的心结这又何尝不是他的。他着重突出了他和小克劳奇的私人恩怨“因为小克劳奇父亲的身份,主上拿他做过几个局,之后又顾及他的年龄,暂时先冷淡了他。但小克劳奇野心勃勃,急于表现,就求到了我跟前,希望四年级暑假,参加斯莱特林内部的毕业晚会,借机重拾主上对他的偏爱。我尽管最后帮了他,但也仅仅给他了与宴资格。他凑不到主上跟前,所有期待都泡了汤,又怪罪不到主上身上,于是转头怨恨起我帮忙不尽心。”

    “那我是怎么被牵连的”

    “他认为主上对你有兴趣,拿我的女友来讨好主上,想让我体验一番失去的痛苦。”

    克莱曼汀听得颇是无语“送女人这种手段,亏他能想得出来他就不怕我知道后,和你联手报复回去我要是在主上身边,那他就更无活路了。”

    “小克劳奇此人心中藏奸,言行思想又不顾一切,一旦打算报复一个人,就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卢修斯毫不客气地评价道“这种人,真要对付起来,可谓既是棘手,也可以轻松地一招制敌只要找到他的命门所在。”

    “他的命门和主上有关”

    “没错。所以我现在留着他,你毕业前这段时间,可以提前谋划一番,如何对他反制利用。比如借刀杀人。”

    “杀人杀谁”

    “这就忘了吗是帕特里克派瑞特斯。”

    “没忘。”克莱曼汀的眼神沉寂下来“我恐怕要和他不死不休,但没想过再牵扯其他人。”

    “阴谋阳谋都是手段,能达到目的就行了。此外,这个人有些特殊,你不能亲自动手。”卢修斯观察着她的神态“退一万步讲,就算动了手,从中也摘不干净,就别让自己成为插最后一刀的人。”

    克莱曼汀不禁疑惑“要这么忌讳派瑞特斯多特殊很重要”上辈子她怎么不知道。

    “并不是一种确定说法。”卢修斯考虑了片刻,还是对她实话实说“四年前,主上拜访了一位隐世预言师,拿到了一枚珍贵的宝石戒指,以及一则预言或者说半则,因为主上曾依稀透漏,二十年前,他曾和那位预言师在法国相识,这次在德国见面,似是应当年之约。那一则或半则预言的最后几句是

    永生将为他加冕koennte ihn das ei eben kroenen,,

    众生将向他腰折uessten ae ebeesen vor ih knien,,

    只要他没有遗失n diejenin sich nicht verren,,

    他的鹰和他的蛇die se ader und see schn aeren。”

    “这是德语。”克莱曼汀听着,其中表示推测语气的虚拟式降低了她的震惊“然后呢”

    “你知道,预言师或因为只见一斑,或为了自保,所用表达常通过比喻代指。这几句话中,争议最大的,就是鹰和蛇到底指的是什么。”

    “虽然在日耳曼文化中,鹰和蛇各有确定寓意,但是只能说真巧,它们正好分别是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学院院徽上的动物。”

    “对。所以你该明白,在派瑞特斯是目前食死徒中唯一拉文克劳出身的巫师的情况下,有谁还敢明目张胆地对他不利连主上本人,尽管并不认可这种解读,对他也是多有容忍。”

    克莱曼汀顿时无话可说。她不知道上辈子是否存在这则预言。世上具有预言天赋的人,远远不止特里劳尼一家,但很多都像那位叫普罗透斯的古希腊巫师一样,惯于隐姓埋名低调避世,不会轻易动用这种能力。如果预言存在,以她曾经在食死徒中的尴尬身份,一样不可能得知这种层面的消息。

    且现在看来,它未必是假,因为预言也没有宣称黑魔王必将永世为王,限定的条件说起来简单,要保持或达到想来很难。若当真与派瑞特斯有关联,鉴于他死在黑魔王消失后,倒和黑魔王复活后又战败的结局并不冲突。然而这中间最大的问题是,她不相信派瑞特斯会重要到这种地步,能隔十几年影响到英国魔法界的命运。

    “总之,小克劳奇姑且先不管他,你和派瑞特斯的过节,也等到你毕业后再说。还有预言,你知道就好,记得要保密。毕竟它涉及到的未来,很多人不会乐意见到。”卢修斯提醒了几句,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眼下你人在霍格沃茨,有两个人要多加注意。虽说她们都是被小克劳奇扇动,但她们会答应下来,肯定还有私人原因。”

    “你是说,小克劳奇的各种安排,有这两个人从旁协助”克莱曼汀跟上他的思路。

    “按照你给的信息,其实应该是她们动的手,小克劳奇只动了脑。”卢修斯解释道。小克劳奇这种安排模式,也是从黑魔王那儿学来的,就比如这次里夫一事,完全遵照黑魔王计划,但真正出面奔走的却主要是他。

    “都有谁”

    “维尔拉特纳,和海洛伊丝布理士威克斯。”

    卢修斯到底不能久留,他走以后,克莱曼汀反思他的话,特别是对海洛伊丝布理士威克斯此人,她不免觉得十分奇怪。布理士威克斯和她同级,有不少地方也和她相似,在她从德姆斯特朗转来之前,她是所在年级学院内的期末考试第一名,可惜本人存在感不强,也极少主动出头挑事。之后全校年级第一的头衔被克莱曼汀取走,她便开始完全被掩盖在克莱曼汀的光环下,就连提到两人三年多里多次同班,克莱曼汀都有些后知后觉。

    这样一位人物,不曾靠成绩哗众取宠,也不该因为被比下去心生怨怼,因此克莱曼汀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跳出来为虎作伥,并且在明知她是诸魔法世家之首马尔福家族家主的女友的前提下。

    带着这个疑问,克莱曼汀执行了巡检任务,夜里可算安生睡了个好觉,到周六早上拿到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心思才被转移。她还没有细读其他正式报道,就直接被内页一张插画吸引。这张插画只有黑白两色,画中人物端正而坐,头顶明月蛇兔相伴,下方是斜体大写字母拼出的画名暗夜君主。

    她之所以认为画名是暗夜君主,而非黑暗勋爵,主要原因就在这张插画的构图上。无论画师有心还是无意,画中人物左膝上卧成一团的兔子,右手边直立吐信的大蛇,都让他如同俗世中被加冕为王并受教廷认可的君主,蛇和兔也分别对应本应手持的权杖或宝剑以及金球,象征着君权神授绝对统治。

    即便构图只是巧合或错觉,那么那张面具也能为她的猜想增添分量。阿伽门农,这位发动了特洛伊战争欲称霸爱琴海的迈锡尼国王,在伯罗奔尼撒传说中,强大到几乎足以冠上诸神之王的宙斯之名。黑魔王将一张传世的阿伽门农面具扣在脸上,遮住的是他的真实面容,遮不住的却是他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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