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簿簇拥成列,原来是诸位皇子们的车架打从这里过。

    福昌公主瞧见为首的马车,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子“大皇兄,坐什么马车呀倒不如下来陪我一道骑马”

    话音落下不久,那打头的马车便停下了。车帘子半撩,大皇子李淳自里头露出了脸,眼底有无奈色。他摇摇头,道“在京中大道上骑马,像什么样子”

    福昌扬唇一笑,正想说话,她身下的白雪春却忽然嘶鸣一声,马身子如被雷击似的重重一抽,整个疯癫一般弹了起来。

    “咴儿”

    这下可好,骑在马上的福昌公主没有坐稳,竟被重重地甩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摔了个屁股墩,狼狈地滚在地上。那“咚”的一声响,极是清晰。

    福昌公主这一摔,登时叫人群乱了套。宫人们瞬时簇拥上去,手忙脚乱地搀扶起这位得宠的公主。李淳也连忙紧张地下了马车,赶了过来。

    “殿下殿下,哎哟,老天爷呀”

    “福昌殿下”

    “快,快去找太医”

    “福昌福昌,伤着了吗”李淳满面担忧,拨开宫人,亲自去扶自己的妹妹。

    福昌公主捂着腰腿,灰头土脸地站起来,面色黑得像锅底似的;她眼底那怒意,直如将要炸开的火桶。几个宫女上去拿帕子擦拭她脸上的尘土,都被她“啪”的一下打开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这白雪春怎么发疯了”李淳皱紧眉头,训斥道,“平日是谁照看的白雪春拉出来,好好的打”

    福昌推开宫女,忍着摔疼,去查看自己的爱马。待瞧见白雪春的大腿上有个血洞,她阴沉着脸,恶狠狠道“大皇兄,是有人扎了白雪春一下,它才会发狂的。”

    李淳闻言,上前仔细一看,果真如此瞧白雪春马腿上那个伤口,只能是被人扎的。这细细长长的东西不好找,怕是谁顺手用簪子刺了一下,叫白雪春受了惊,这才让福昌坠马。

    可这人是谁呢

    方才皇子们闹哄哄过来的时候,宫人多、侍卫多,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下的手。而福昌那脾气,满宫都是对头,谁都有可能是凶嫌。

    李淳一时有些头疼。

    “哟,是被什么东西扎的呀”

    就在此时,一旁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嗓音。李淳抬头一看,原来是二皇子李固摇着折扇,闲适地下了马车来凑热闹。

    李淳有些瞧不起李固,便敷衍地侧过头,道“兴许是簪子吧。”

    虽为兄弟,但李固的性子与他截然不同。李固虽在父皇面前假装勤奋,但私底下颇为顽劣;他又被裕贵妃捧在掌心上宠,平日里就更是纨绔了。听闻他最爱与美人同游赏景,开一壶酒便值千金。奢靡浪费,令人发指。

    “哦簪子”李固的目光一瞟,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发觉了朱二小姐来时所佩的那支簪子,如今怎么不见了是不是拿来做了什么,这才摘了下来,握在手中”

    李固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便齐齐聚到了朱嫣的身上。

    朱嫣微愣,下意识摸了摸鬓发她佩着来球场的那支玉簪不在,鬓上空空如也。

    那支玉簪当然不在了。

    黄嬷嬷撞倒了她,玉簪碎成了好几截。她把碎片都交给李络,让李络拿去修补了。

    福昌公主冷着眼,转过身来,冷冰冰地问“嫣儿,你的发簪呢”

    “我”朱嫣张了张口,手慢慢垂下来,一时不语。

    她的发簪在李络手上呢。

    可若要当众说出此事,总觉得有些惹人猜疑,尤其是会惹福昌公主猜疑。

    当是时,朱嫣便断定这二殿下是故意的,他想要福昌殿下猜忌自己。

    搞不好,福昌殿下落马就是二殿下的手笔。如此来,一箭双雕既让福昌殿下出了洋相,又把罪责和嫌疑甩到了岐阳宫人的身上。

    福昌公主见她不答话,目光愈冷,逼问道“嫣儿,本公主问你话呢你的发簪呢拿出来看看”

    朱嫣脑海一转,已想好了要如何解释。正想说话,一旁便传来了李络清清冷冷的声音。

    “福昌皇姐不必发怒。朱二小姐的发簪,在我手上。”

    福昌公主微愣,侧过头去,恰看到人群最末的马车上,李络的身影自打起的锦帘后露出。他的人与马车一样,俱是毫不起眼的,在一片金辕玉銮中格格不入。若非他主动张口出声,福昌绝不会注意到这个影子似的皇弟也来了。

    “在你手上”福昌讥笑一声,“嫣儿的发簪,怎么会到你手上去”

    一旁的二皇子李固煽风点火道“私相授受,那可是了不得啊”

    李络的面色淡薄如寒露风松似的。他取出那包着断簪的帕子,道“不必怪朱二小姐。这是我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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