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相视一眼,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硝烟味儿。

    最后立夏先降了半旗,以示投降,依然笑盈盈的。

    “算了,不会喝就不喝了。”

    说着,她就仰头,将一整杯烈酒倾杯倒尽了,向怀兮展示自己空了的杯子

    “我干了,你也别随意。”

    怀兮扬了扬眉,稍有兴致。

    她迎上立夏略带挑衅的视线,也轻轻笑着,唇角一个小巧梨涡,眼底泪痣透着几分清冷漠然。

    成年人从不轻易喜怒于形,大家都面带笑意。

    “你得告诉我一个秘密,”立夏笑着提议,“说句真心话怎么样”

    “宴哥女朋友这么会玩啊”旁人惊叹着,“刚喝得我连我八岁还在尿裤子的事儿都说了,这会儿又去诓蒋燃女朋友。”

    不过大家全然把这当成了立夏为了活跃蒋燃与怀兮之间气氛的方式,也借此开起了怀兮玩笑。

    “蒋燃,人立夏把机会给你了,你赶紧趁机会好好哄哄你女朋友”

    “立夏你快问问啊,问问燃哥女朋友喜欢燃哥吗互相都哄哄啊。”

    蒋燃只是笑笑,不说话,去揽了下怀兮的肩,像是哄起了她,以示亲密友好。

    怀兮肩膀绷得僵直。

    刚玩一圈游戏,就有人夸立夏是清纯长相,所谓的“初恋脸”,立夏便自然而然地引到这个话题,趁势问怀兮“你实在想不到的话,不如说说你初恋”

    在场人大多阅尽千帆无数,听了这话题更是兴奋,仿佛是要揭示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来了兴趣。

    怀兮被推到风口浪尖,明显是用她来助兴,她听到这个提议,有点儿轻蔑地笑了笑。

    懒懒一抬眼。

    程宴北又一次向她投来了视线。

    隔着层青白色烟气,都能感受到他略带审视的目光。

    像是也来了兴致。

    今晚头一次不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置身事外的姿态。

    “初恋”怀兮正了正身,跟着伸长了一条腿,漫不经心的姿态,面容笑意也倦懒,“初恋有什么好说的,不是谁都有么。”

    立夏脸色有些差。

    “是谁都有,说点不一样的啊。”

    “说点刺激的啊”

    “快点说,好想听”

    “蒋燃听了不会生气吧哈哈哈”

    “怎么会,燃哥能那么小气”

    怀兮笑吟吟地转头,蒋燃也看着她。

    她唇角轻扬着,直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初恋就是个混蛋。”

    她笑着看着蒋燃,娓娓而道。

    “我跟我初恋上过床,在他家二层阁楼,他家人就在底下看电视,他在阁楼上操我,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出声,够不够混蛋”她顿了顿,补充一句,“哦对,那时候我高三,我妈还是他班主任。”

    怀兮说完,就轻慢地收回了目光,下巴抬了抬,又看着立夏或是,在看立夏身边的谁。

    或是,刻意忽视了他所有的表情。

    一语惊人,四下俱寂。

    她懒懒地看了看自己指甲,又轻飘飘地说“嗯对了,我抽烟还是他教的。”

    “他教会我很多。”

    她余光掠过对面的男人。

    都懒得琢磨他是副什么表情,最后补充一句“我唯一记住的,就是不要吃回头草因为包括他在内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宴北听她说完,无意识地勾了勾唇,偏头一笑。

    他今晚就异常沉默,平时也不算个话多的人。立夏听到他这么漫不经心的笑声,回头。

    男人唇边笑意久久未消。

    指尖半支烟烧到了尽头,快要烫到手指,都未知觉。

    那一截烟灰将落不落的,与他一样,仿佛听了个多么值得回味,意犹未尽,多么舍不得落场的故事。

    散场,一群人喝得七歪八倒。

    蒋燃后半场也喝了不少。他平时酒量不错,也算是个酒场君子,却终没喝过立夏,被几个还清醒的人扛上了程宴北的车。

    立夏也醉了,跟蒋燃一起上了程宴北的车,直接睡过去。

    会开车的人中只有程宴北一口酒没碰,负责载蒋燃他们回去。

    怀兮也没喝酒。不过她去年年底才考了驾照下来,不熟悉上海的道路,就没敢开。

    三三两两的人在门前等代驾过来,程宴北从bar rou下来时,能走的都走了。

    怀兮就住在外滩附近,不是很远,她没想跟蒋燃一起回昨晚静安路的酒店,准备打车回去。

    黎佳音刚跟她聊了会儿微信,得知她要跟蒋燃分手,百思不得其解。

    分什么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嘛

    虽怀兮换男朋友的速度令人咂舌,每次也都理由各异,但这次黎佳音却不理解了。

    据说蒋燃是个很会哄女人,还算温柔体贴的男人,还是个富二代,家在港城开船厂,条件很好。

    怀兮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一直还算合拍。

    如果黎佳音的记忆没出错,怀兮今天跟她打电话时还说昨夜那个“生日礼物”的效果还不错。

    怀兮没回复,站在门廊一侧等车,避着风点了根烟。舒缓着一整晚的情绪。

    不多时,突然察觉到有人经过她。带过一阵小风。

    她一开始没什么反应,直到一道低沉声音落到她身旁。

    “这次准备玩多久”

    是程宴北。

    她昨晚,今天,才听过这声音。不会有错。

    于是微微站直了身,循声看去。

    一抬头,就对上他略带笑意的眼睛。

    一夜漫长,照面打了不少。

    但除了那句她说的“不认识”,和他装模作样地介绍自己着他是何许人之外,还有他眼睁睁目睹着她错拿了他的杯子喝了气泡水之外,他们没有过其他交谈。

    他轻垂着眼看她。唇上咬着烟,没点。

    烟身通白笔直,很干净。是他和她以前都很爱抽的七星。

    怀兮眯了眯眼,朝他吐了个烟圈儿。

    借着徐徐烟气,打量他。

    他刚一句,和昨夜那句见了她先问“你喝了多少”的话一般,又替彼此轻松省去了尴尬寒暄的必要。

    还挺贴心。

    她笑了笑,反问他“玩儿”

    微风漪漪,掠过她一侧的短发。她的笑容也透着几分娇俏。

    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她留了很多年的长发。

    分手后,她又留了很多年的短发。

    程宴北也笑。与她一样漫不经心,心照不宣。

    各怀鬼胎。

    他好像是极有耐心似的,又低笑着,问了她一遍。

    “这一次,准备在我面前玩多久”

    他一身黑衣黑裤,高大笔挺,一米八八的身形,站在她身旁,如此压迫感稍足。

    怀兮心底冷笑,表面却还算体面努力维持出个不被他看笑话的姿态来,她抬头,对上他笑意不达眼底的黑眸,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一次,我准备好好玩儿。”

    “跟蒋燃”

    “是啊。”

    他不需要明说。

    只是简单的“你准备玩多久”,这么一句久别重逢的恋人在异地相遇,如寒暄一般自然而然的问候。

    哪怕彼此心里明白,不管答案是什么,你逗留,或者我先走,我们都已经结束。

    只是一些维持自尊的,必要的体面罢了。

    可怀兮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昨晚和今晚,你也看到了,”她淡淡笑着,红唇熠熠,水眸动人,偏生显得稚气的短发箍住她一张娇俏小脸,带有几分恶作剧的意味来,“我是准备好好玩儿的。”

    “是么。”

    程宴北唇角虚勾起,偏了偏头。

    不知在看哪一处,目光辽远而凉薄。

    “怎么,你没告诉他昨晚我们的事”她语气半是试探,半是讥讽,“他可盘问我好久了呢”

    程宴北轻笑一声,回头,反问“你没告诉他”

    他唇上一支未点的烟,仿佛跟他一样,在静候着下文。

    兴致盎然。

    “这种事不是你说才有意思么你没告诉他,我们昨晚是怎么玩儿的吗”她笑容张扬,“款式你都替他先看过了,没告诉他,你喜不喜欢”

    她半仰起脸,顺着他干净流畅的下颌线,像是想望入他眼中。

    他垂眸看着她,只是笑。

    就这么相视了数秒。

    数秒。

    却仿佛埋着一个世纪的暗潮汹涌。

    他突然,倾了身过来。

    那双深沉黢黑的眸,攫住她。如幽深不见底的潭。

    他唇上未点的烟,就这么挨过来,靠近她烟前端的一点猩红。

    瞬间,如星星之火,点燃。

    投映在彼此的面容上。

    如火光跳跃。

    “”

    “够野。”他唇边掠过一抹轻笑,烟燃起的同时,撤身,“但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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