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打起来,林老婆子的消息先来了。

    “咋回事,咋回事,出什么事了”张广才生恐错过了事情,急的也不看蔡家的热闹了,拔腿就往林家跑。一面还问也要看热闹的人。

    那人却也是看了热闹,道“集市上有人说,林老婆子绞了头发,要做尼姑去了,也不知道真假”

    “啊”张广才怔了一下,道“这是闹哪一出”

    便急吼吼的跑到了林家去。

    林老婆子看不着了,但是周边的人都说林老婆子确实是绞了头发,一门心思的要出家。

    张广才只看到林老婆子的几个侄子和亲戚急的跳脚,在外面苦劝。

    张广才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之前只觉得这老姑婆实在可恨,现在看着又可怜。

    一个老太走过来道“造孽啊,她对蔡氏也不是故意那么做的,只是儿子死了,一时钻死胡同了,现在大概是觉得有愧吧”

    另一个老太道“也算是有良心了,蔡氏没走之前没闹,估计就是等着她顺利的嫁走。”

    “倒也没寻死,便真算是良心了,”老太道“这事若搁我身上,我怕是得一头碰死,真活不下去了,她也是可怜,为了蔡氏着想,也是不敢死,不能死,她要是死了这事又该怎么闹呢,蔡氏脱不了干系,这两个,也是可怜人,可惜没缘份,哎”

    一时之间,竟是劝不住,林老婆子死活不出来,侄子们都快急疯了。

    张广才往前挤了挤,寻到韩里长,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里长叹道“要出家,这一出家,生死都不算是俗家人了,都是庙里管生死,家财自然就要处理,散尽的。林老婆子要把家财都充公,交衙门以后照顾孤寡,她那几个侄儿肯正闹着呢,你说说这事,她也是真的,哎”

    张广才一时默然,道“与其余生忍受这些虚情假意的关心,还不如出家,这个,确实是能理解。”

    “理解谁不能理解啊,只是这事不好处理”韩里长郁闷死了,上前去劝林家侄子们。一时推推攘攘的,吵个不休。

    得,剩下的也不用瞧了,左不过是难看至极的利益纠葛。

    韩里长确实是处理这事一头的汗,特别的无语的。

    韩娘子要进去劝林老婆子,林老婆子就是不肯开门。看样子,是铁了心了。

    一直看到晚上,也没个结果,张广才便跑来邓智林这了,将今天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倒豆子一样的全倒了出来,道“她那些侄子确实吃相难看,哎。想一想,她的晚年,确实还不如在寺庙清净的吃斋念佛呢,总好过这些虚情假意,可以想象的利益纠葛”

    邓智林愣了一下,道“可以理解。这样也是一条出路。总好过寻死。”

    “可不是”张广才道“我瞅着里长有的烦,近段时间不得消停,这蔡家要打破头,为点银子,这林家也是闹腾个不休,都得他来转寰,里长的活也不好干呢”

    邓智林没再说话,谁又能挡得住一个一心只想出家的人呢。

    这个事,怕是定局。

    其实清静的在寺庙里过,确实是比被侄儿们照顾晚年强。

    那些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若搁邓智林身上,估计也恶心的想出家。这情况,还不如当初小涵冷冰冰的三言不答,四语不理的呢。

    正说着,关开华来了,是一头的汗,带了东西来的。

    “哟,关大哥生意做完了瞧这,风风火火的,还真稀罕少见的大忙人了”张广才打趣道。

    关开华道“去,你也打趣起我来。外面这热闹,你也不去瞧,在我爹这说啥呢”

    “正说外面的事呢,”张广才道“外面这么热闹,关大哥没去瞧”

    关开华哪有那个巴黎时间去瞧热闹,一直忙到现在呢,刚收摊。

    “得,大忙人,估计也没时间去瞅,”张广才起了身,笑嘻嘻的道“关大哥说着,我走了”

    “这也稀罕,今儿竟也不想听我们父子说啥了”关开华道“这里的八卦不香吗”

    “今儿不香,外面的香着呢,我还真得再听听去”张广才真个的一溜烟跑了。那腿脚利落劲,跟阵风似的。

    关开华一乐,道“爹在家,是尽知城里事啊,有他这个人在,什么旮旯里的事都能拎出来说给爹听”

    邓智林也是一乐,道“你有事”

    关开华将酒一放,道“还真有事,也不是来烦爹,就是说说闲话罢了,爹别多心。”

    邓智林道“我能多什么心,你说你的,我留一只耳朵,也不走心,有什么事,你们兄弟自个儿解决,我是不伸手。”

    关开华现在也摸得清老爹是什么路数了,因此也没指着能靠着爹去敲打其它三个,他是得了不少好处,因此,再提这样的要求就真的过份了。

    “就是昨晚上,开贵,开远两个爬了我家院子墙,摸进厨房去了,被我捉了个正着,本想打一架,闹一通,又怕事闹大,对关家的名声不好,太难听,我也得顾及爹的面儿不是,因此便没闹大,只是都挺没脸的,臊了他们一通,他们酸溜溜的跑了,”关开华叹了一口气,道“这事闹的,传开来,多难听,为了方子,爬兄弟家院子墙的事都干的出来,这要是有心人乱传,什么偷人偷鸡摸狗的难听话都传得出来,我家还要不要清白哎”

    邓智林只留只耳朵与他,也不发表意见。

    关开华这纯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处得了,还想咋的,真打断爬墙的兄弟们的腿啊

    他这上眼药,也不是啥好德性。这是真指着他说个话,管管他们两个呢。

    反正邓智林当没听见。他要开口,那就难听了,直接给方子就得了。

    关开华见老爹还真只给个耳朵,一时也无奈,又不大好意思,道“爹瞧我,为着这个事,还特来说一通,也着实不该,得,我不说了,我自个与他们说去,请爹喝酒,这一壶酒,好酒这蔡氏远嫁了,爹也伤心,这一壶是上好的女儿红,正好喝酒解愁了”

    “你来就是为说这屁话”邓智林没好气的道。

    关开华嘿嘿一笑,也不敢多说了,他估摸着爹心里真的不自在呢,便道“爹也想开点,拼财力,那是拼不过土财主,一千两娶个寡妇当妾,那得是什么智仗才干得出来的事,钱多了烧的慌”

    钱多了烧的慌的人正在这呢。

    邓智林没好气的道“天天干活累死累活,挣得多,动得多,还有劲在嘴上叭叭叭酒放下,人赶紧走,留下来也没你的饭”

    “行,我不说了,说多了爹还恼,”关开华现在是累,真累,也忙,但心里爽啊,那日进的钱财,别看个个小数目,积累起来一天的进帐,那真是不得了。他心里美的慌,但也适当的表了一下孝心,放下酒,这才悠悠的走了。临走之前还劝道“爹也想开一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爹便是再娶个黄花美妾也使得十两就能娶个如花似玉的爹有个小娘子照顾,儿子包管不吃醋”

    “滚你娘你这王八是想卖你爹还是咋的滚”邓智林脸黑了。

    关开华跑,还道“想开点,爹,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是不是”

    “滚”邓智林骂道“王八犊子,有钱就是爹,滚逑,你还想替你爹娶亲还是咋的不要脸的臊皮”

    “唉哟”关开华绊了一下,吓了一大跳,抱头逃窜一般,道“爹我只是一心为爹着想,没别个的意思”

    滚你的吧

    见人不见了,邓智林也气的不轻。

    赵玉和冏冏有神的过来,道“这大爷,也真是不讲究,这话说出来,他不臊,我都臊的慌”

    为了钱,为了方子,为了讨好爹,这种话都说的出来,这真的令人无语了。

    “这些儿子都是王八蛋,”邓智林哼道“哪一回上门,说过上道的话”

    这倒也是。

    赵玉和一想便也乐了,索性还有开涵,有这个正常的就行了。

    这四个,就算了吧。那是有奶便是娘,无奶,就六亲不认了的货。没用。

    邓智林也懒得管这四个扯皮的事情,管他们爬墙还是打架,他也懒得过问。

    只是盯着林家的事了。

    张广才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来了,嘿嘿笑道“昨晚上,蔡家兄弟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不用说,为了银子。

    邓智林也懒得问蔡家这破落户的事,反正也没关系了,只道“林家怎么样了”

    “林家几个侄儿昨夜在外面求了一晚上,又是装可怜,又是卖傻的,估计是吵吵不顶用了,换了策略,我看是铁了心要闹一闹的意思,一开始是死都不同意林老婆子出家,说是她要出家,便是世人要指责他们不孝姑妈,没的被人戳脊梁骨的,因此就是不肯答应,林老婆子反正是不管不顾,一定要出家,今儿早上就换了口,在那求饶了”张广才道“估计也是怕钱财落了空,能得着一个是一个的意思。我瞅着这个事,还是要衙爷和里长一并出面,才能弄得定”

    邓智林估摸着不叫他们得点好处,这个事肯定不得完。

    静观事态发展便是了。

    看张广才这黑眼圈深深的,便乐道“昨晚上看热闹也累坏了吧,到处跑的,一夜没睡”

    “就眯了小半夜功夫,一大早,这不就出来瞅了吗”张广才道。

    “你可真敬业啊。”搁现代,那妥妥的小报八卦记者,在这儿,真是浪费才能。这狗仔的天赋。瞅瞅。这是看起热闹来,饭都不吃,觉都不睡的这种人。

    “昨晚还有一桩事呢,”张广才笑道“关二哥和老三老四三个人去了关大哥家谈判去了,虽没大吵吵,但我瞅着,有的僵持。”

    “我看他们也有分寸了,怕关叔生气,没有大闹,但这僵起来,也有的扯皮,这是歪缠功夫,跟磨豆腐似的,有的磨了,缠也能缠死人,关大哥关键也不能够拿着大扫把将人往外赶吧,”张广才道“我瞅着,这一盯一琢磨的,再好的方子,偷偷摸摸的也弄不成,迟早得公开了,他们一眼不错的盯着,关大哥心累,瞒也瞒不住不是这三人是一心二用,一面缠,一面是盯着琢磨,是真用心。”

    邓智林听了也颇为无语,随他们去吧,别闹他就行。这无赖劲,还真像他们亲生的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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