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女婿坑是不假,但女儿们也都坑啊那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心塞。不管在公爹家闹,光闹他们这些亲爹了
    哎。
    一路有点冷,但真算不上冒着风雪啥的。没下雨也没下雪,倒也不艰苦,路也好走。府城更不远,所以都没遭啥罪。虽说比不上现代那车马座驾的待遇吧,但是也不差了。
    这一路到府城,走走停停的,到初五这一天,终于到了
    从年初一起,关开兰就在等着呢,渴盼着,一直等到年初五的下午,终于把邓智林给盼来了。
    东西搬进院子里,马车也走了,关开兰才眼泪掉了下来,人却是笑着的,想扑过来,到底是没有,克制的走了过来,颤着音叫了一声,“爹”
    “开兰,”邓智林对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关开涵上前来道“姐姐。”
    “五弟长高了,”关开兰又落泪又笑,激动不已,“这一路受冻了。”
    “冻是有点,挨饿倒没有,玉和来,”邓智林道“这是我女儿,关开兰。”
    赵玉和有点蒙,但也有点恍然大悟,怪不得上回原来是来这儿了,只是从没听说过关兴有女儿啊。有这个女儿,还是不能说的事。不然以关兴的人气在县里还不得说,人们还不得知道啊
    他更不可能见过以前的蔡氏了,因此忙道“姑奶奶。”
    关开兰一听都慌了,道“这,这”
    “你受得起,都是一家人,不是姑奶奶是什么”邓智林笑道“你叫他玉和哥就行。”
    关开兰正式的福了一礼,道“玉和哥。”
    赵玉和诶诶了一声,想给见面礼吧,结果发现没带啥贵重东西,主要是关叔这一路半点没言语说是来见女儿,他这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此时有点傻眼,也恍然大悟,道“我的鞋子,原来是姑奶奶做的,多谢姑奶奶”
    赵玉和叫小凡过来,笑道“叫姑姨。”
    小凡却是重重拜了下来,道“姑姨。”
    关开兰忙拉他起来了,道“小凡我上次就见过了,怎么又行这么重的礼,万万不敢受的”
    小凡嘿嘿笑,赵玉和朝着他笑,这小子,现在也是知事的人了,这件事,是一点风声也没向亲爹透露啊。
    是该这样才好。跟着五爷将来才有出息,能担大事儿。若是耳朵和嘴巴通着的,还能成什么事
    赵玉和也知道紧要,知道回了县里也不能说的,便只笑,不问来历和原故。
    水大娘忙上前道“娘子,老爷和五爷来了,该先进屋才是,站在院儿里多冷”
    “对,对,我都激动忘了,爹,快进屋”关开兰忙来扶邓智林进堂屋坐了。茶水奉上,热水上来给净面捂手,炭盆也都搬了进来。
    邓智林问了问关开兰在府城的事,见她没瘦,还圆润了些,这才放心。
    关开涵便与她聊学的字和练的笔去了。关开兰是极认真,看了看字书啥的,还将积攒的不懂的都拿出来问关开涵,关开涵并不嫌烦,一一解答。
    邓智林问水娘子话,水娘子说了些喜庆的过年的话,然后又讨好的说了几句娘子天天盼着老爷来的事情,俱都真情的很,像她们这样的,都是精明的,知道老爷想听什么,都面面俱到的说了。
    见关开涵和关开兰到另一边的院子里解书去了,水娘子才低声道“旁的事都琐碎也不值当到老爷这里说,只有一件儿大事,叫我不敢拿主意,娘子也心慌,便一直没说,就盼着老爷来拿个主意呢”
    邓智林看着她。
    水娘子这才将拜帖和礼单拿过来了,道“知府管家送来的,信我没瞧,但看封口是知府管家盖的,想是授意就是府台大人,礼单实在贵重,送来就一直封存着,也没敢开,更没敢往老爷那送,怕的就是有人跟着不瞒老爷,这信,我心里跟火烧似的,也不知道这信到底是给娘子的还是给老爷的这,老爷莫非与府台有瓜葛这娘子也不出门,按理说,也不可能冲着娘子来说句打嘴的话,便是要说亲,也没有像这样撞着直接将信与礼送到当事人手上的,这么不讲究,不像那衙门的作派”
    邓智林一看,倒是笑了,这水娘子的确是个精明人,便道“你做的很好。处理的很妥当,不往我这送,就对了。”
    “这信,是冲着我来的。”邓智林叹了一声,道“既然直接往这送,与往县里送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信他们不知道我的住处,无非是因为知道我会来罢了这两日若再有信来,只管接着。府台的面子,表面上不能不给不失礼数就行。”
    邓智林先看信,水大娘只应了一声,不敢多嘴,退到一边了,估计还是有事要说。
    邓智林看了信与礼单,放到了一边。
    水大娘这才说家里事,道“林大厨是有家的,过年过节的总不好麻烦他,因此上,饭都是我来做,味道实在一般,只怕是要委屈老爷了”
    林大厨当初是连家带口的来的,不在家里住,只在附近有赁院子呢,节里倒还好,只是年里,不管怎么着都得放个假。因此准他过完正月十五再来。
    家里不就没人做饭了吗
    水大娘一脸难色,估计年里想请人也难,况且家里这个境况也不能叫人知道,所以没请。而她,和小芙小蓉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
    至于武护院的手艺那就更不可能好了,他也就是能把肉煮熟的程度,仅此而已
    本家过年自家吃的都是好的,虽然手艺很一般吧,但过年是不差啊。但是现在老爷来了,她做的菜味道就摆不上盘了,因此上一脸为难,道“要不叫林大厨来”给些赏银便是了。
    邓智林笑道“大过年的,总不能叫他不能与家人团聚,赏都要赏,但到十五前,我来做饭便是,劳你为我打下手”
    水大娘一怔,便马上笑道“哎,那可真是托福了,竟能尝到老爷的手艺。”
    赵玉和笑道“在家里,也是叔做饭的,叔做的饭可好吃了,可不会委屈姑奶奶的饭食”
    水大娘笑道“那便好了,若是哪里还有不妥的,还要劳这位哥哥提点提点我呢。尤其是口味上的”
    赵玉和拘谨的很,连连摆手道“提点不敢太客气了”
    水大娘很会来事的,忙帮着赵玉和把行李往屋里搬。赵玉和搓着手连连道谢,看屋子里布置的暖和的很,放了心。这般的屋子,关叔和开涵住,是不冷的。
    二人放好东西便去厨房收拾了。水大娘原本还不怎么敢拿主意,有赵玉和意见在,她也能主张了,知道菜该怎么切,才符合邓智林日常做饭的习惯。
    邓智林摸了一下那只长大了不少的狗子,见油光水滑的,笑道“这才几个月不见,就从小狗长成大狗了,真变威风了”
    武护院进来道“平日数它吃的最好。”
    邓智林嘿嘿一笑,见这狗会看眼色的很,觑着邓智林直打量,也不敢叫,都说狗会看人眼色,半点不错。
    “倒挺聪明”邓智林道“武兄弟请坐”
    武护院话很少,人也不卑不亢,叫坐就坐了。
    邓智林给他倒了一杯茶,武护院倒是高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虽不算江湖人,但也算不上不义之人,人也不会眼高于顶,便接了茶喝了。他知道这是感谢他看家护院。
    “武兄弟甘愿于此,虽是志之所在,然而,到底是委屈的,以兄弟的本事,自能更有一番事业,我不能见你甘愿在此,就理所当然,还是要谢谢你,真诚的。以前,现在,还有以后,我不在时,这里的安危都交给武兄弟了。”邓智林道。
    武护院看了一眼他手边的信和帖子,便明白他的意思了,点了点头,道“我既应了,便不会有闪失。这年里,虽有人常来附近打探,但还没有胆敢摸进院子里的,明的来敲门的也没有。”
    邓智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骚扰到开兰就行。
    邓智林笑道“一会儿我做点好的,咱们喝上一杯”
    武护院点了点头。人是真有本事,脾气也是真脾气,话也是真话少。
    邓智林进厨房烧菜去了,然后整了两大桌,两桌摆成一桌,都坐了吃饭。
    邓智林一一谢了武护院,水大娘,还给了小芙小蓉压岁钱,给他们都有红包,还送了菜和酒,以及红封去了林大厨家。林大厨下午忙来道了谢。
    见这边确实用不上他,这才走了。
    关开兰眼睛亮亮的,她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爹的手艺原来这么好一时说说笑笑的,倒吃的尽兴,还敬了酒与邓智林,邓智林见她没饮过酒的人有点头重脚轻的,便叫去歇午觉了。
    府城的院子里静谧安详,却也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风雨欲来的感觉。
    邓智林叫关开涵看信。关开涵看了信和礼单,道“信倒是稀疏平常,可是到了这个门上就不是平常。礼单却贵重。”
    “信是府台管事手写的,管事是什么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的意思就代表是知府的意思,而知府的后面是府道台,背后有多少人,不知道”邓智林笑了一下,道“他们亲自写信给我这样的人,肯定不像样,所以叫管事写,只是管事写给我这样的一个屠夫,乡野村夫,也是屈尊降贵了”
    “他们在等爹看到信和礼单求上门去,”关开涵道“写的信很不祥,含糊其辞,客气话一堆,其实虚无一片,什么都不算,算是试探,爹打算去吗”
    邓智林摇头,道“之所以与县太爷和你山长合作,是因为他们都是正的人,这样的人,官运可能很一般,但因为正,也没大祸,况且他们背后也有自己的靠山他们不错,我们就没事而现在咱们又怎么知道,这府道台的人,与县太爷他们是一路人,是一系的呢若不是,就是咱们搅和到这不知名的事情中去了小五,你知道上面人派系的斗争是很残酷的,没有对错,只有胜负,没有无辜,只有牺牲咱们可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他们欺我们什么也不懂,未必是没有把咱们当成是棋子的意思,博弈嘛,未必是为了钱,而是别的东西就算是蝼蚁,谁又甘心成为筹码呢”
    关开涵想了想,道“我来回信,就说我们乡野小民,不知礼之人,实在不敢妄想能踏上那样的门槛。因此把礼退回,只说不敢去叨扰。更不是贤人,更不敢劳动知府大人来陋巷拜访一个屠夫只说惶恐便是了”
    这是把要来的理由也给找着了。
    邓智林一乐,道“他们肯定是等着咱们上门呢,心里还不定怎么小瞧我们,说我们巴不得要巴上去,偏不去这信用白话文来写,你写,我来纠正,越白话越好,越粗越狗屁不通越好,就算他能放下脸皮敢来,我也给他设置一下心理障碍”
    都说往来无白丁,估计要说服自个儿来拜访一个写信都狗屁不通乡野村夫,心里这一关也过不了,能端着不来,就最好不过了
    就是来了,这狗屁不通的信也是挡箭牌,为啥呢,要是真舔着脸皮的来了,他跟人家装傻装糊涂,装听不懂文化人的话就完了,他就不信了,他们这些当官当一方之宰的,能把话说的直白了
    文人嘛,肯定是内涵那一种意会的说话的,因为他们不需要把话说直白,有的是人主动贴上去。
    关开涵一听,竟是一乐,道“还是老爹有办法”
    关开涵开始写,邓智林笑道“这府城的人不安份,明年春里那些事一出,一端就是一窝怕他个鸟”
    关开涵道“爹以为,那些事情,他们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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