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元沅“呵”了一声,把叫骂当成背景音乐听。
    油画展厅与底下的临时展厅截然不同,四周墙壁挂满画作,中间却显得空荡荡的,除了几张长椅,别无他物。月光如水,倾斜而下,化为一层亮银融入油画展厅,窗帘拢在窗户两旁,轻轻晃动。
    人一松懈,疼痛翻卷而来。“嘶,”于元沅倒抽一口气,双手伸到眼前,上面俨然没有一块好肉,指甲在刚才钻洞扒地时掉了几个。她又摸了摸脑后的伤口,血倒是止住了,但一碰就疼得要死,显然伤得挺深。
    “不行,我绝对要活着回去。”疼痛一激,于元沅反倒起了逆反心理,一手撑地,一手扶墙,艰难地站起来。
    汪天耀和博物馆光明一面的奋力阻挠反倒证实了她猜测的正确性,眼看胜利在望,这么关键的时刻,岂能放弃
    油画展厅太过昏暗,以于元沅目前的视力,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她进入展厅后,墙壁上所有画像上的人形生物全部调头,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她的动作。
    站起来后,于元沅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楼梯是走不得了,有汪天耀守在月光夫人纪念馆对面,重来一遍,她绝对伤得比上一次还惨,这次可没有那么多展品供她挥霍。
    走门不行,那就走窗,底下有灌木丛垫着,二层的高度摔不死人。来到窗边,于元沅俯身摸索窗户的插销。
    一旁静静垂下,似乎毫无危害性的窗帘动了。
    “搞什么鬼喂,你看我清楚我是谁我是帮月光夫人做事的。”于元沅惊叫道,她没想到按理来说与她站在一边的博物馆黑暗一面突然反水。
    窗帘倒是比听汪天耀指挥的绳子温柔些,捆住了于元沅的腰,而非于元沅的脖子。
    于元沅当然不会放弃,掏出“无名氏的杀猪刀”来回划动,试着割出一道口子脱困,可惜一是杀猪刀还处于幼年期,二是窗帘太厚割不动,纠缠中,窗帘已经将她缠成一个人肉花卷,向着挂有油画的墙面抡去。
    于元沅闭上眼睛,预期的疼痛并未出现。
    她落在一堆软如云朵的垫子上,耳边是曼妙的音乐,香气一个劲地往她鼻孔里钻,甜腻而醉人。就这么几秒的工夫,于元沅就觉得全身气力在流逝。
    “欢迎,淘气的小客人。”一个悦耳如莺啼的声音道。
    于元沅咬了下舌尖,带着满嘴血腥气,撑着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转身面对来人。
    “你不是”她后退半步,惊愕地张开嘴巴,“难道我”
    周身裹着一层洒有金银亮粉的轻纱,除此之外别无它物覆体的女人卧倒在雪花石膏造就的水池旁。泉水叮咚,女人敲了敲铜嘴嵌珊瑚的水烟杆,挑起一抹猫儿般慵懒的微笑“是的,亲爱的,你是在画中,你毁了博物馆里的东西,博物馆生气了,就把你丢进来了。”
    于元沅定定地看着她,这位貌似苏丹后宫宠妃的美女头上戴着个不伦不类的钻石冠冕,几十颗红宝石攒成三朵玫瑰花,点缀在中央。
    “您头上的王冠,”于元沅斟酌着字眼,不由自主打量起周围,似乎期待某个人突然冒出来,“我之前好像没见您戴过。”
    “它吗你觉得漂亮吗”拥有一头黑亮茂密秀发的女人摘下冠冕,拿在掌间把玩,“昨天有个男孩子送我的。”
    于元沅急促地呼吸几下“他在哪里”
    女人歪了歪头“他不在这幅画里,他用这个跟我交换了去往下一幅画的路径。你要不要也跟我交换呢。”
    交换于元沅傻了眼,她摸了摸身上,最后掏出了今夜立下汗马功劳的电棍,双手递过去“呃,我只有这个了,您要吗”
    黑发女人沉默数秒,对着于元沅“真诚”的目光,噗嗤一声笑了“算了,既然你是女孩子,我就不多难为你了,跳下这个水池,你就能到下一幅画了。”
    于元沅真诚地道过谢,用手试探地摸了摸水,没觉得有什么危险,便扑了进去。
    水花四溅,黑发女人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轻纱,朱唇轻启“我好像忘了说,邻居那边不大太平”
    于元沅当了四天保安,就在博物馆里逛了四天,对油画展厅里的画基本有点印象,但要让她记住画作的排列顺序,还是太过勉强了。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落入两军交战的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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