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宇冷笑一声“那也得等他拿了保安徽章后他一天没拿到保安的徽章,就一天跟我们不是一头的,小姑娘,你别天真了,职业者们在任务中很多时候都是有利益冲突的”
    咝啦啦。
    争执中止,两人猛地转身。他们身后,一墙油画正对着的地方,涂有遮光材料的深黑帘幕缓缓合拢。落地窗外,晚霞散尽,倦鸟归巢,夕阳即将沉入阴暗的地平线之下,日夜交替的号角已然吹响。
    齐振宇拽住于元沅的胳膊“先出去再说,天快黑了。”
    “等等,”于元沅突然兴奋起来,“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她奋力一甩,挣脱齐振宇的纠缠,匆匆跑向窗边。
    被她甩在身后的齐振宇面上惊疑不定地望向自己的掌心,嘴里嘀咕着“力气好大。”
    就在于元沅手指即将触碰到窗帘的一刹那,“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此情此景,却如昨日重现,只是柔美的女声换为了粗厚的男声。
    于元沅停住手上动作,一连几个后跃,退到展厅中央,假装在观赏展览着月光夫人生前手稿的玻璃展台。齐振宇脸上同样露出警惕的表情,制服的袖口处,一抹红色若隐若现。
    吱呀呀,门开了。
    一个男人的头探入门内,下巴留有茂密的络腮胡,一只眼睛长在鼻梁旁,另一只眼睛却生在额头上,活似瞎了只眼睛的二郎神。
    “于元沅,现在不是营业时间,你留在展厅干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于元沅脚下不停,向学着她模样假装在欣赏墙上油画的齐振宇靠拢。
    “利刃先生,很抱歉,我是陪他来取职务勋章的。”她说出早就想好的借口,一边说,一边拉了拉齐振宇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出展厅。
    一道大门,隔开光与影。如他们刚到月光博物馆那晚一般,大厅中灯火辉煌,百盏水晶吊灯齐齐闪烁。
    “哦,新同事,向你致敬。”门外,瞎眼二郎神按了按帽檐。他身着一身黑色长款大衣,腰间别着警棍,胸前的徽章样式与于元沅拿到的基本相同,只是多了根金色的权杖。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正是于元沅的保安同事,这两天,于元沅净跟着他们在各处展厅转悠了。
    齐振宇欠了欠身,假惺惺地说“利刃先生,我是齐振宇,很荣幸能加入你们。”
    “等等,头儿,我记得这小子,”利刃先生身后,另一个长着张多面菱形脸的保安高声叫嚷道,“哈,他不是今晚被蜜糖一伙人丢出食堂的那个倒霉蛋吗嘿嘿,蜜糖手底下的姑娘们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那身段,啧啧”
    哄笑声四起,夹杂有各色荤段子,联系着月色博物馆员工们的尊荣,荤段子跟鬼故事也差不多反正齐振宇的脸色在逐渐往青面鬼的方向发展。
    笑声渐弱,原来是利刃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转向沉默不语的于元沅,严厉地斥责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天黑以后不能随意出入展厅”
    于元沅并未反驳说他们进入纪念馆的时候太阳尚未落山,乖顺地低头认错。
    训斥了一会儿,利刃的脸色趋于缓和,这时,又有保安道“长官,新来的正好两个人,我们是不是该把他们排进巡夜队伍了”
    齐振宇侧过头去,询问似地看向于元沅。于元沅轻轻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利刃先生答应着“好吧,明天我重新排下巡夜的班次别摆臭脸,今天轮不到你们,赶紧给我回员工休息室”
    二人乖觉地拉开楼梯底部的暗门,闪身进入通往地下的入口。
    走廊里面比外头大厅逊色许多,绚丽的金色全部消失,粗糙的石制墙面上镶着的黄铜烛台是唯一的装饰物,内里放着一截截白色小蜡,为行走于其间的活人照明。
    摇曳的烛火使得齐振宇的脸半明半暗“守夜是怎么回事”
    于元沅满脸懵逼“这两天完全没听他们提到过,朝日夫人说夜里不能乱走,我就以为晚上博物馆没人在呢,莫非是因为你加入后凑齐了最低人数,所以任务有了新发展”
    “操他妈的,怪不得保安要四个人呢,”齐振宇骂了一声,“所有nc都在暗示说晚上的博物馆有危险,不能待,却让我们巡夜”
    “操。”他烦躁地抓着头发,“不行,明天白天得想个法子把艾建国弄到咱们一边。”
    可惜不等他想出办法逼迫纪念品商店开除艾建国,齐振宇本人再度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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