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只管调兵去抄他的家。”

    石莽身子瞬间绷直,因为虎符为他所管,道“陛下,这可开不得玩笑”

    “朕没开玩笑,你不是时常说宇内安定,那半块虎符在你府里都落了灰么,给灞阳玩儿个一年半载又有什么妨碍。”宣帝话头一转,对季沧亭道,“不过前提是,朕只给你一箭,你若开得了祖皇帝那六石的神弓,射得中天上的鹰,这半块虎符才能归你。”

    今夜无星无月,那匈奴人带来的老鹰又是通体黑羽,便是禁军中的个中好手,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夜色里射下那头鹰。

    旁边察言观色的石莽不敢拂逆宣帝的意思,勉强笑道“郡主虽勇武,可这般夜黑风高,那恶鹰出没暗处,如何能射得中今日欢宴,何必再劳累了自己。”

    啊,看见这条老狗不开心,心情真是舒畅。

    心情舒畅的季沧亭回头看了一眼云层里翻飞的黑鹰,一脸志在必得道“我的箭术是成钰教的,若我射得中,就出京带兵抄人家去;若我射不中,陛下就重重罚成钰,以消我小龙门里被他苛刻管教之恨如何”

    宣帝抚掌大笑,道“好,朕就答应你拿祖皇帝的鸣江宝弓来”

    开宴时,因着兰登苏邪死缠烂打,成钰不得不同他聊了片刻,半晌便听闻通王闯了祸,惹得宣帝一怒之下把通王吊在冷宫里受罚,直到他认错为止。

    宫中传言,宣帝登基前,曾有人看到他将生父僖宗皇帝按进池水中活活淹死,但后因太医诊断僖宗皇帝乃死于马上风,众臣也是看着其被葬入皇陵,此等谣言便从此销声匿迹,只有通王这个疯病难医的失常之人还时不时提起此事。如今宣帝要通王认错,可他是个疯子,哪里懂得认错,近旁之人便只能来请成钰去想想办法。

    而这边厢,已为成钰博古论今的风采有所折服的兰登苏邪尚未尽兴,身边便只剩下一些脑满肠肥的庸碌越臣,自然十分扫兴。

    “本王同成督学相谈甚欢,他只说去去就回,为何还不回来”

    此时夜宴已到了氛围最盛之时,端着美酒佳肴的宫女来来往往地在王公贵族中穿梭,偶有喝到荒唐者,一把拉过就近侍奉的宫女,便强要其侍酒。

    “右贤王不喜欢这酒”喝得有三分上头的越臣搂着美姬笑道。

    “倒也不是,中原的清酒佳酿无人不知,只是比起故乡草原上的马奶酒,这儿的酒味太绵了。”兰登苏邪道。

    旁边微醺的越臣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一个侍女在附近每一个桌案上放了一只精致的漆盒,漆盒里放着一剂药末一般的物事。

    “酒味绵软,乃是因不得其法,若知其法,方知个中之妙。”

    兰登苏邪见左右的王公贵族都仿佛习惯了一般,酒足饭饱后,便纷纷打开纸包,待看到里面一些粉末,大多双眼发亮,同左右点评一番后,便仰头服下。

    他见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服用,跟着用舌尖尝了一点,便立即吐掉,古怪道“你们越人真奇怪,饮酒便饮酒,吃这石灰粉做什么”

    旁边的朝臣笑道“左贤王头一次来中原,却是少见了,这可是好东西。”

    兰登苏邪道“我却瞧不出来哪里好。”

    “此物名为寒食散,以酒送服,左贤王便能体会到做神仙的舒坦了。”

    兰登苏邪心下疑惑,环顾四周,只见那些人服了散后,敞开衣襟,一脸飘飘欲仙之态,问道“这便是越人当下最时兴的东西”

    旁人正享受着寒食散带来的瘾性,软倒在圈椅里,由着侍女打扇,片刻后面上浮现出一层酡红“左贤王,快来与我等一道飞升去也”

    兰登苏邪看着这一切,脑中豁然一片明亮,蓦然大笑一声“好东西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好东西”

    堂堂大越的皇都,无数异邦人所仰慕的世间至为富庶之地,这些统治着这样广博富庶的大地的贵族,因为一撮小小的粉末,如俎上鱼羊一般陶陶然不知今夕何夕。

    自他为王庭打下厄兰朵,后来哪怕是东踏高丽,西灭乌云,被奉为草原上的战神,也从未有今日这般兴奋。

    一直在他身后侍立着的匈奴战士本来满脸嫌恶,跪在哈哈大笑的兰登苏邪身后,用匈奴的俚语低声起来。

    “王,我见这大越宫廷有古怪,到处都是恶心的药味,我们不如直接去面见越帝,要了这次的岁贡就回王庭准备发兵吧。”

    “不。”兰登苏邪眼里涌动着一股让人闻之胆寒的暗芒,“我们能要的,可不止是那点塞牙缝的岁贡。”

章节目录

先帝崩殂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衣带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衣带雪并收藏先帝崩殂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