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里捱着,不晓得他们哪一个会先冻感冒。

    陆明潼央求的语气叫她,先进屋去吧,他们始终缺席的一场对话,还要继续拖延下去吗

    沈渔没有反对和挣扎,被他挽住了手,拖靸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室内拖鞋,往回走。

    陆明潼给她买的毛绒公仔也着急忘带,落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进屋以后沈渔去沙发上坐下,无所适从地将其抱在了怀里。

    陆明潼去了趟浴室,片刻回来,手里一方绞得不再滴水的热毛巾,蹲在她面前,伸手要去帮她擦脸。

    她抗拒地要往回退,被他搂住后颈拦住。

    看似蛮横的动作,落到她脸上却是温柔的。

    沈渔一把夺过来,自己动手。冻僵的皮肤复苏,让热烫的毛巾捂着,复又微微泛红。擦过脸,又将毛巾握在手里,擦了擦掌心,低头,叠整齐了。

    陆明潼拿过毛巾,回到浴室,自己浇着凉水,洗了一把脸才又出来。

    他从外套口袋里找出烟和火机,燃了一支,远远地靠在了餐桌那儿。

    先出口的是道歉,为自己得了这个秘密,却像得了把柄一样的来欺负她。可是,转而他又说,你不知道俞霄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多高兴,同时就有多痛苦,因为误解了你,还让你活得比我更加的找不到出口。

    沈渔出声打断他,凉凉音色,“别把我说得那么惨,只要我愿意,分分钟可以找另外一个男人结婚。”

    “找个不爱的人”

    沈渔没有正面回答。

    情绪崩溃以后重新整装,没花去她太多时间,因为这些决心是早早下定的,凭他的几句话、一个吻,远不足以撼动。

    “陆明潼,我告诉你我跟你有什么不同吧假如换做是我考上了清北,我一定不会选择你,而是毫不犹豫奔着前程而去。”

    “无所谓。”陆明潼全然冷静的语气。

    不在乎他是那个爱得更多的人,因为哪怕付与十分,只要她还以一分,对他而言就是救赎了。

    “你没听明白吗,”沈渔环抱着公仔的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她眼镜在外套口袋里,这时候肯定已经弄脏了,她不想戴上。这正好成全她不必去看他的表情。

    “小孩子才会把爱情看得比天大。我从小就是这么得过且过、趋利避害,不领头,不冒尖,为了一点随时可能生变的喜欢去冒险,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陆明潼冷眼审视她,告诫自己不能小瞧她的决心,这都是她的伎俩,为了赶他走,什么刻薄话都能说得出口。

    他吸了一口烟,比她更镇定地开口,“如果你真有你说得这么凉薄,最初你就不会搭理我,怎么会仍由自己落到现在这个狼狈的局面”

    她神色一滞,仿佛被他狠狠地将了一军。

    看到她的底牌以后,这牌可就太好打了。

    “你是我见过最口是心非的人。”

    沈渔认了他的指控,“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至于理由,陆明潼比她更清楚。

    远离闹市的小岛,到了夜里,门窗紧闭,将风声拦在了外面,而当他们不说话的时候,这屋里安静似一处坟墓。

    陆明潼手里的那支烟燃完了,他哑声咳嗽一下,揿灭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这才开口“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做个自私的人。”

    不然你我之间,就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

    沈渔丢了手里的公仔,站起身,到客厅南向去打开窗,让新鲜且寒冷的空气灌进来。

    她想让自己清醒些,不要在最紧要关头失足跌落。

    那底下是深渊万丈,掉进去就没个全尸。

    从前,她不相信人能够体会到那么切实的痛楚。

    所谓“心痛”原来绝非一个夸张的形容,它真是能叫人从生理上感觉到心脏被人戳刺、搓拽、煎熬又冷冻,牵扯着理智也要跟着一起嗝屁。

    在这种状态下,人为了能够停止这种痛法,真是什么样的事都能干得出。

    上一回,有这种感觉是逼走陆明潼出国。

    她差点追到机场去,效仿三流电视剧的桥段。

    这一回就在此刻。

    没道理,上一回做得到,这一回却做不到了吧。

    沈渔吹够了风,头脑也清醒了,刚想关上窗户,再次整肃原则与界限的时候,一阵脚步声靠近。

    陆明潼已经走了过来,绕过她去,将窗户关上了。

    玻璃窗上映出了他俩的影子,因有灯光干扰,并不清明的。

    两个人同时没有动作,只盯着那两道影子。

    是陆明潼先开口,伴随着要来搂她的动作。

    沈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阻止。

    可能因为那两道影子吧。

    他手臂自她背后环过来,搂在她腰上,紧跟着说“你答应不答应都无所谓,我们各自坚守立场,看谁先服软。反正,跟你纠缠,好过跟你一刀两断。”

    这是不再逼她非得今晚做出决定的意思。

    沈渔没有半点松口气的感觉,她实难承认自己吃软不吃硬。

    酝酿了半天决心与他划清界限的话,结果就被他这样放低态度直接给打消掉了。

    “你的人生难道没有其他执著的事情”沈渔无可奈何地叹声气。

    “没有。从我十五岁起,就没有了。”

    “十五岁是个什么说头”

    陆明潼不回答,搂住她的手臂让她转过来。她因为近视而习惯性地眯了眯眼,望清他冷肃的表情时,又下意识地往回靠,要挣离他的怀抱。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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