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胃口。

    对面,陆明潼倒是不客气,一口一个。

    沈渔手托腮看他快吃完,再度出声“还生气吗”

    陆明潼理都不理她。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肯定不爱听。”

    “那你别说”

    “你希望,我们就这样一直别别扭扭下去”

    陆明潼手一顿。

    他其实怕极了沈渔不跟他抬杠,倘若他说什么都不能使她生气,不过是因为,他已经触及到,她绝对不会再为他后退半分的界线了。

    沈渔声音沉缓“我这么说,不是在替陈蓟州说好话。今年年初,我大病了一场,陈蓟州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三四天。还有他妈妈,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就怕我吃不习惯。撇开我和他的关系不谈,即便到时候我和他不一定能成,单说他妈妈,照料我的这份人情,我是要还的。”

    陆明潼神色冷峻,“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张口人情闭口人情的人。”

    沈渔看着他,“陆明潼,我们能一直做什么也不管的小孩子吗”

    陆明潼抿唇不言。

    沈渔紧盯着眼前这个人,哪怕是强迫的,也要让他将这番话听进去。

    “没有陈蓟州,也会有别人的。总会有那样一个人。我为什么要强迫你接受这一点,因为我很自私。陆明潼,你真的不明白吗我爸在印城,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不回来;我妈背井离乡,我三年才能见上她一次。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家人了,我不想我们也不得不走上陌路。”

    陆明潼蹙眉,还是下意识地说“这不是我要的关系。”

    “你要的我给不了。”

    “所以,”他抬眼,目及她雾气弥散的眼睛时,愣了一下,但还是强硬说道,“把你的话翻译一下,我,和不是陈蓟州,也会是其他某个人的陌生男人,要你选的话,你永远不会选我。”

    “你在曲解我的意思。”

    “在我听来,就是这个意思。”

    沈渔看着他,“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心软。我花了那么长时间来说服自己,屡次气急败坏地妥协。如果我能料到有一天,这种心软和妥协是误人误己的话”

    “别说了。”陆明潼霍地站起身,“走吧,我吃饱了。”

    “不要再逃避这个问题”

    “非得今天了断吗你还没有结婚”他撂下这句话便走。

    一路沉默。

    陆明潼载着她回了酒店,拿上她的东西,退了房,再开回清水街。

    他提出要在她家里寄宿,怕她夜半又发高烧。她的拒绝被他置若罔闻,今天吃晚饭时的一番对话,也好像没起半点作用。

    到家之后,沈渔洗头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遵照医嘱服了药,回房间去休息。

    如果他非在这里睡,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报警叫人把他赶出去。

    回了一些要紧的微信消息,嘱托过今晚带队拆除场景的人,再跟唐舜尧请了明天上午的假。

    药效仿佛上来了,她隐隐有些犯困。

    将要阖眼的时候,响起敲门声,陆明潼在门外说“跟你说两句话。”

    沈渔犹豫了一下,“进来吧。”

    卧室里光线昏暗,只燃着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

    沈渔躺在床上,盖着空调被,一头长发披散,人怏怏的,没有半点平日张牙舞爪的锐气。

    陆明潼在床边的地砖上坐下,背靠着床头柜。

    这番话似酝酿很久了一般,他一字未停顿,还是那样没有任何情绪的清冷声音,“我知道你一直想摆脱我,但请你找个真正值得的人。我不认可陈蓟州。如果你执意觉得他合适,你记住,我从来不准备当一个好人,叫他别给我拆散你们的机会。”

    顿一下,他最后说“等你结婚,我就辞职。”

    “陆明潼”她听明白了,这是叫她别再疾言厉色地赶他走了,只要她找到那个托付终身的人,他自会主动退场。

    他把她逼得不知好歹,恶形恶状,他亲自将利刃递到她的手里,还告诉她,唯独她,有伤害他的权利,并且他绝不还手。

    可是,有一句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真的憋不住了,于是终于问出口。

    陆明潼,你真的不痛苦吗

    闻言,陆明潼转头去看她。

    灯光清幽地照在她脸上,摹出柔和五官,清澈眉目,还有眼角那点永远叫他心旌为之震荡的泪痣。

    比起无故枉死,倒不如死在你手里。

    他这样想着,但没说出声。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顺手给她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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