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竖咬了咬唇,道“老叔,你让小欧在家里等着我,不管听见别人说什么,都要等我的消息,不要轻举妄动好吗”
一语毕,小竖再次驱马前行,他用力的抽打着的骏马,湿热的泪水还没滚落就已经被夜风刮走,风声呼呼,刮过面颊,仿佛刀割。
顺喜儿听见门外有响动,急匆匆的披上衣服就起身去开了门,却发现是小竖一脸漠然和憔悴站在外面。
顺喜儿看了看天色,已经亮出鱼肚白。他赶紧将小竖迎进屋内,倒了杯热茶,才进屋去捡了一身袍子出来让小竖换上,毕竟再过些时辰,就得上明光阁去伺候了。
小竖沉默着换了衣服,将那满满一杯水饮尽,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不等顺喜儿问话,他低声道“皇上那边,得催着了。”
顺喜儿楞了一下,问道“卫将军那儿同意了”
小竖没有回顺喜儿的话,他咬着唇,一脸严肃的放下杯子,理了理裙袍下摆,起身正色道“天色不早了,该去明光阁了。”
顺喜儿还想说些什么,就已经听见门外有人来敲门叫早,于是只得将满腹的疑问压在了肚子里。
小竖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同内阁里的各位官员谈笑风生,热络至极。去送批红奏章时,脸上也挂着平日常见的晓,一早回来时那些个漠然和憔悴仿佛像是清晨的迷雾一样散了去。
赫连勃在暖阁里过问内阁之事后,通常是要让顺喜儿留下来说会话,今日却是意外的让他先去屋外侯着,只留了小竖在暖阁里回话。
听不到里面谈的是什么内容,顺喜儿却有几分揣测,除开朝堂上的那些事,剩下的无外乎就是卫瓯和端阳公主的婚事。
卫瓯是已经摆明了态度不会接受这桩婚事,哪怕是已经下了圣旨,若是要逼迫他顺应此事,以他的性子,怕是要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关于这一点,赫连勃和小竖必定是清楚的,所以这件事还存在有其他可能吗
还是说小竖当真已经说服了卫瓯
小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晌午,他一脸憔悴模样,神色看上去比刚回宫那会还要难看。
顺喜儿赶紧迎了上去,扶住他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竖惨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没事,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皇上这会儿叫你进去,快别耽误了。”
说罢,小竖便推着顺喜儿往里走,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准他跟着来。顺喜儿无奈只有由着他去,自己进了暖阁。只是惦记着小竖的身体,他在赫连勃身边心神不宁,不管赫连勃问些什么,一直都在答非所问。
赫连勃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窗外的阳光,突然开口道“既是无意在这里呆着,就先回值房吧”
顺喜儿心头惊了一下,面上有些尴尬“皇上小的知罪”
“知罪”赫连勃浅笑了一下,伸手细细的描了一下顺喜儿的指骨,“什么罪”
顺喜儿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想要抽回手,却没想到对方握得更紧了一下,于是只有开口道“小的当差不上心,还请皇上责罚。”
赫连勃将他往自个儿的身边轻轻拽了一下,搂着那略显瘦弱的腰身,反手将那白鹅一般细长的勾了下来,在那略带了些紧张的嘴角印下一吻,方才松开道“我知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去吧。”
顺喜儿兀的红了脸,但是心里却还惦念着小竖,于是也顾不得其他,只有匆匆跪了安便离了暖阁。
赫连勃盯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位置,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你那心里能这般惦念我”
这话匍一出口,赫连勃又是摇头苦笑了起来。
原来,他也其实不过是一介普通人,想的从来不过是心里头惦念的那个人,能够多将心思和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
顺喜儿不知道赫连勃心里所想,出了暖阁,他一路疾奔回了值房。前脚刚踏入值房们,就撞撞见从小竖房间里出来的小宴儿。
小宴儿神色匆忙,一脸忐忑不安。
一见顺喜儿,他眼眶微红,眼泪跟着就扑簌簌的往下掉,嘴里直嚷嚷道“顺喜儿顺喜儿,不好了,小竖公公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