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偏西,月光却依然皎洁,可以清晰的看见亭下的所有景物,包括更远一点的,譬如太子所住的东宫。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东宫寝殿外的庭院。

    他看见那庭院里,灯火通明,似是寝殿的主人不在房内,内侍们纷纷出来,坐在庭院中一起吃着茶点赏月,脸上谈笑的表情看上去是那样的自然和欢快。

    这是第一次,站在一个他以前从来不曾知道的地方,一如一名旁观者一般,俯视那曾经属于自己二十余年的住所,以及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生活。

    他不知道那人去了哪儿,也许在寝殿里,也许不在;更也许,那人正在归来的路上,或者,那人正在某处与某人共叙父子情。

    自从那日坦言自己不是“顺喜”之后,赫连勃便是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对他的态度一下子疏远起来。虽然依旧是让他近身侍奉,甚至有时还让他批些奏折,但是却不再有更多的交谈。

    赫连勃的转变,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却依然让他的情绪在瞬间低落到极点,转身坐回石凳,他开始嘲笑自己。

    他知道,那种堵得他胸口一种发闷的情绪是什么

    嫉妒,他在嫉妒,他在嫉妒那个十六岁的“自己”。

    明明是和那个人有着同样的灵魂,确是不同的身份,不同人,连着那原本属于对于自己的关爱也变成了旁人的。

    但是他不想承认,也害怕承认。

    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滑落,因为他觉得,这真是一件可笑的,甚至是可怕的事。

    如果不是嫉妒,他怎会在送药的时候心有顾忌;

    如果不是嫉妒,他又怎会如此渴望赫连勃当日夜访究竟为的是谁;

    如果不是嫉妒,他又怎会如此惦记“自己”此刻是否是在和赫连勃一同赏月

    “顺喜儿,你干嘛呢”

    肩膀上猛的一拍,他抬了头,瞧见的蹲在自己眼前的小竖,对方那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

    “怎么了还哭呢”小竖说着伸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泪,“想家了”

    咋听这话,顺喜儿忽的一愣。

    然后,他咬着唇,点了点头也许,这就是另外的一种想家吧

    他想要回去,哪怕回去是被李丛礼毒死,都好过这样这般尴尬的存在着,一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多余者。

    “小竖公公找我有什么事”

    小竖叉着腰看他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泪水,皱着眉道“我怎么瞧着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哪里有事敢瞒着你。”顺喜儿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你说没有,我倒是说有。”小竖这般说着,却也不气,只是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道,“不过我不管你瞒着我什么,这会儿你倒是必须跟我回去吃螃蟹喝酒。大过节的,一个人呆在这里有什么意思”说罢,便是揽过他的肩膀,拉着他往亭外走去。

    顺喜儿挣不过他,这也便罢了手,随他拉着走了。只是走到没几步,他发现小竖回头冲着那亭子下面瞧着什么,忙又喊道“小竖公公”

    小竖闻声儿忙回头,快跑两步追上他,推着他往前走,嘴里还不住的嚷嚷“走吧,走吧,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两人拉拉扯扯的回了西花房,所幸的事,这二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的是螃蟹下笼屉上桌,小宴儿忙给他二人挑了数只个头最大的,乐得小竖只夸小宴儿有心眼儿,会办事。

    这小竖拉着顺喜儿坐下,瞧着那红彤彤的螃蟹,正欲大快朵颐之时,那原本侍奉在的小格子笑着端着酒壶就来了。

    “我说,小竖公公,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连吃螃蟹的规矩都没了”

    小竖抬头瞧他,乐了“怎么是我忘了我倒以为是你把那酒都给其他人了。”

    “胡说,这酒可是连皇上喝了都赞不绝口的佐蟹佳酿,今日你都还未尝过一口,他们哪里敢尝一口”小格子说笑着就将壶中酒斟满他和顺喜儿的杯子,“这蟹是独食之佳品,但是这酒可不是哦”

    顺喜儿端起酒杯,闻了一下,酒香清冽,深吸一口,仿佛还能嗅到其中那淡淡的果香。浅尝了一口,他道“这是玉壶冰。”

    听他所言,小格子当下脸上露了几分惊讶“哟,喜公公真是品酒行家,这酒不过在舌尖一过就知道是什么酒了”

    同他一样惊讶的还有小竖,他瞧着顺喜儿把那小格子泡酒的方儿一一说出的时候,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趁着顺喜儿品蟹的时候,他悄悄拉过小格子,附在其耳边细细的吩咐了几句,就挥手让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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