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变得与平日的不同了”轻叹着,赫连勃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小的眼拙,没瞧出什么不同呢。”应着他的话,顺喜儿将他手中的杯子再次斟满,“只是听说人的心境若是不同,瞧见的东西也就不同。”

    “倒是有些新奇的说法。”赫连勃低头看着杯中酒倒影,笑了,“今天在翔鸾阁,那些大臣们说的你都听见了”

    “听得不太清。”顺喜儿低眉顺目的回着。

    撇了他一眼,赫连勃道“是么可朕见起居注上你都写得明明白,清清楚楚。”

    “小的那点聪明在圣上您面前不过是小把戏,更何况,小的听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您愿意听什么。”

    “朕愿意听什么”赫连勃笑了,“你知道朕愿意听什么”

    “小的哪里能知道圣上的心意,倘若是知道,不就是犯了枉自揣测圣意的大不敬之罪了么”

    听他说着这话,赫连勃笑得越发的大声,好一阵,他方才敛了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和那群人一样油腔滑调了。”

    顺喜儿微微欠了欠身“圣上谬赞了。”

    浅浅的抿了一口酒,赫连勃微眯着眼眸看了他一会儿,招着手道“你过来。”

    不敢多说些什么,顺喜儿只将手中的酒壶放下,走到他的身边恭恭敬敬的站着。

    赫连勃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用指腹摩挲着他眼眶下的那一圈黑眼圈,低声道“你最近好像都没有睡好”

    顺喜儿却是有些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碰触,忍不住身体微微的往后倾了一下,嘴里倒是那一套说辞“侍奉皇上,是小的的福分。”

    “你这嘴”赫连勃眯着眼看他,指头抚上他的唇瓣,轻轻的摁压着,“说点让朕高兴的话吧”

    顺喜儿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又怕开口,那上下牙齿磕碰到对方的手指,所以又只得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说说以前的事吧比如在燕丘,是怎么过中秋的” 赫连勃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收了回来。像是极其流连手指残留的美好触感,他的手指不停的搓来搓去。

    顺喜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不曾在燕丘留过一年半载,又怎知那里的风物,又何以了解那里的习惯

    愣愣的想了两秒,抬头看见赫连勃生疑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说“父亲不常在家,中秋佳节和普通的日子也没什么区别。”

    “哦是麼”赫连勃挑眉看他,“燕丘风物不同中原,难道就没有点别的什么”

    “父亲不大喜欢我们擅自出门,哥哥们虽然时常不听父亲劝导出门游玩,但是并不因此带上我,因为我不太招他们喜欢。”

    “原来如此。那家里人,如同仆人,奶娘,母亲之类的呢总该会准备点过什么应节吧”

    “自是当然。家里会挂上好看的灯笼,侍女们会拜月,母亲会做好吃的糕点,赏月当然也是必行的。”

    “那你呢你做什么”

    “我”顺喜儿愣了,一瞬间他瞥见赫连勃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顿时觉得四肢发冷。

    那是很明显的试探,而且是躲不开,避不掉的试探。

    与其说是对方在试图了解他的过去,倒不如说对方是在试图从他对往昔的描述中发现破绽,而仅仅只需要一点点,一丝丝,就会令他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应该说,自己是露出了马脚,才会有今日如同盘问一般的攀谈。

    然而,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想不清楚弄不明白

    不,等等,这不是重点,已经成定局的时无法改变,重点是自己在当下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但是该怎么作答眼下的情况,不管是说还是不说,都有可能成为破绽

    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瞧着他不说话,赫连勃自己倒了一杯酒“怎么不记得了麼”

    “并不”

    “当年你尚年幼,又离家多年,不记得,也很正常。”话说着,赫连勃将酒一饮而尽。

    听上去如同是解围一般的话,在顺喜儿的心里,变成了更深一层的恐惧,这种恐惧比害怕对方抓到自己的破绽更为强烈。

    在对方面前,他感觉自己变成一只毫无反击之力的猎物,被猛虎狠狠的摁于爪下,不得动弹,而对方一时的松口,绝不会是突发善心,而是在等待最好的时机,完成最完美的一击猎杀。

    想到这儿,顺喜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对方那口随时可能撕破自己喉咙的利齿,就在颈项旁,白森森的,透着肃杀的寒气,混着腐肉和血液的味道。

    “怎么了”瞧着他行为有些怪异,赫连勃问。

    “没什么。”顺喜儿收回手,寡言少语的站好,唯恐自己做得多,暴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赫连勃看看他,低头看着杯中月,瞧着那不知打哪儿飘来的云渐渐折了月影,于是说“好像快要下雨了。”

    “那小的先去吩咐他们把这里收了。”

    顺喜儿说着就要退下,却冷不防赫连勃一伸手拽住了他。

    赫连勃站起身,走到顺喜儿面前,用手指轻轻刮着那张酷似某人的脸,神情凝重。

    顺喜儿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又走不开,只得乖乖的站着,任由他用手来回的抚弄自己的面颊。

    稍过了半晌,察觉到对方的呼吸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心里也料想到了随后会发生什么事,于是顺从的闭了眼睛,只等着对方那唇落下的那一刻。

    然而,等了数秒,什么都没有发生,对方的呼吸仅仅只在唇边停留了数秒就离开了,那双原本抚摸着自己面颊的手也不见了。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对方早已经离开,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酒香。

    雨,很快的就下了下来。

    宫人们没有预料到雨来得如此突然,雨来的时候,他们才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收拾东西,所以在雨中慌乱奔跑的他们,看上去是狼狈不堪的。

    然而,这样的一群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顺喜儿一个人站在雨中一动也不动,好不容易有人想起来了,想拉他躲雨去,他却站在那里如同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章节目录

穿越之太监秘史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飞花斋叶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飞花斋叶并收藏穿越之太监秘史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