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低语议论太子大胆擅闯麟德殿的缘由和可能得到的处罚,蓝太师一语不发,只是满脸愁容的看着自己的外孙。

    他一是心疼那孩子原本身体就不好,眼下这般的晒着,恐怕回去又得躺上数日;二是担心赫连勃那暴佞的脾气若是起来,这孩子不保就不单单是那太子的地位,搞不好连那命也得丢掉。侧目看了一眼赫连勃,对方微抬下巴,眯着眼看着那孩子,脸上表情隐晦莫名。

    “滚回去。”半晌之后,赫连勃终于发话,如同脸上那冷漠的神色一般,他说三个字的时候,不带一丝感情。

    乍的听到这么一句,赫连仲绶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不用看,他也知道父皇的眼里满是对自己的厌恶。捏了捏手中的奏折,他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父皇”

    不等他说下去,赫连勃挥了挥衣袖,冷漠的打断了他的话“同样的话,朕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父皇”知道对方对自己已经感到极度的不耐烦,赫连仲绶不顾一切的膝行而进,“儿臣斗胆请求父皇看完儿臣手中的这本奏折”

    “奏折”赫连勃挑了挑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笑了起来。

    虽然早已知道从来都不讨对方的喜爱,但是从自己最亲的那个人嘴里听见那近乎是嘲讽一般的笑意,赫连仲绶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垂下双目,他只将手中那份奏折攥得越发的紧。

    在对方那笑声中等待处罚的赫连仲绶,没料到一双脚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皂色鞋面上的金色绣龙尚未令他来得及反应,一股淡淡的熏香已经扑面而来,抬头欲看,杏黄色的一角衣衫擦过他的面颊,将他手中的奏折抽走。

    奏折被翻动的声音很清晰,赫连仲绶有些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脸,不为别的,只为赫连勃弯身从他手中取走奏折。

    因为仅仅是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赫连勃的侧脸。

    那是他记忆中的第一次,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那眉目很熟悉,熟悉得有些不太真实,而赫连勃衣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熏香令他觉得紧张无比,一双掌心微潮。

    看着奏折里的内容,赫连勃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粗略翻过,掂了掂手中那折子,他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奏折”

    “是。”努力的甩去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赫连仲绶挺直脊梁,再次直视对方。

    “这就是太子你监国的日子学来的东西”赫连勃说着,蹲了下来,那手中的奏折“啪啪”的拍着赫连仲绶的脸,“你倒是给朕解释一下,何为志得意满,数年罢朝,纵情淫奢何又为西陵盛世,不过欺世盗名耳”

    任凭那奏折扇在脸上,硬硬的角划过面颊,刮出血痕,赫连仲绶眉头未曾皱过一下,他只看着眼前这个是为自己父亲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道“父皇您近十年不曾上朝,致使国事荒废,群僚百官,法无准则,令百姓怨声载道,此为数年罢朝。而今父皇您再次临朝,却不是重整朝纲,只为率兵出征,想我西陵国年年征战,边陲千里绝烟,人迹罕见,白骨成聚,如丘陇焉,父皇您不顾万骨涂炭,再起战事,便是志得意满;再,父皇卧深宫而枕乐者,爱比奢华,纵酒行乐,此为纵情淫奢;想我西陵国数百年,呈此颓势,便是西陵盛世,不过欺世盗名耳”

    此言一出,在那门后躲着的顺喜儿连着赫连勃身后站着的大臣们均是骇出一身冷汗。

    大臣们想的是前番这位太子只是指责赫连勃好大喜功便已经是差点被砍杀在朝堂之上,眼下赫赫然的指责赫连勃身为一国之君怠政贪乐误国,那后果看来是不堪设想;而那顺喜儿骇的确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这般擅自闯过麟德殿,更不曾记得自己说过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尚未明白眼前这事是究竟因何而起,顺喜儿便听得赫连勃大笑道“好一个欺世盗名耳”

    只这一声笑让对视着的那两人气氛更显剑拔弩张。笑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原本被赫连勃拿在手中的奏折被撕成碎片,散乱一地。紧跟着,下一秒,“啪”的一声响,那是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清脆而又刺耳。

    不知为何,明明被扇的不是这具身体,顺喜儿却觉得那巴掌却是扇在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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