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绥住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温言阮全然不知。应该说除了他的警卫员周球,刚开始谁也不知道。
    只是后来实在瞒不住了,这才被温家人知晓。温绥之于温家实在是太重要的人物了,他们下一代选择从政的确实不多,而温父这一代大多精于学术,比起政客,更倾向于学者。更年轻一代的孩子们却又还未成长起来,少不了他的庇佑。
    这不是说温家就从清贵世家衰退,其实只要温绥在世一天,就意味着温家仍然站在权利中心。可如果温绥去世,那么盛京格局必然会变。
    温言阮不在乎格局会不会变,也不在乎自己今后可能处境艰难。她只关心温绥是不是健康长寿。
    等郑号锡结束行程飞往中国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家阿阮还是独自面对了至亲离世的痛苦。
    听说,温爷爷是撑到最后一口气和温言阮见面才离开的;听说,温爷爷并不怎么痛苦,很平和的离开的;听说,温爷爷离开时是面带微笑走的;听说听说什么啊他只知道他家阿阮很伤心。
    郑号锡在温家老宅找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件纯黑连衣伞裙沉郁的像是消融进了那一片漆黑,墨色长发一丝不苟的盘着,跌坐在后院槐花树下,垂眸定定的看着白瓷鱼缸中游弋的两尾金鱼,陷入了锁在青山中的雾霭,水雾凝结的露珠坠在她睫毛上,半落不落,像是泫然欲泣的样子。
    随着郑号锡的步步靠近,她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向他,如同电影中的慢放镜头一般,睫毛轻轻抖了抖,坠在睫毛上的水珠恰如其分的落在她脸颊上,仿如凄婉旧梦似的泪珠,通红的眼眶,脆弱,但自成一体。
    可她没哭,她似乎一直是这样,从来不习惯外放情绪,只是用沉静如水的眼眸望着他,什么都没说,可也什么都说了。他记得那个眼神,很多年以后,他还是无法忘记她当时那个落寞绝望的眼神。
    郑号锡坐在她身旁不发一言,她手指温度低的吓人,满身都是雨夜的寒气,温言阮关于那天的记忆大多是潮湿的,暗昧不明的,可唯独他指间的温度是唯一的篝火。
    青石地板上的水洼亮晶晶的盈着破碎的残月,昏暗不明的映照着斑驳陆离的灯火,潮湿的像是一切美好事物燃尽的味道,雨和木质的气息像是悲恸的哀鸣。
    他说“没关系,有我在。”
    他用那种特别平淡却也笃定的语气说“我不止想看见你的温和、你的进退得益、你的淡然自若,我还想看见你的委屈、你的难过、你的悲痛、甚至你的尖锐和戾气,以及你掩盖起来的一切脆弱无助,我要看见艳丽玫瑰的荆棘芒刺,要看见静谧海面的尸骨淤泥,还要看见高悬明月的坑洼不平。我爱的是整个你,让我看见,好不好”
    真正难过的时候,好像是哭不出来的,就像不是每个人离去都会有淅淅沥沥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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