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清便罢, 好话不说二回。”
    怀中人眉眼弯弯,笑声清泠, 饶是生过一子,东珊也才十七八岁,依然娇俏动人, 仔细的打量着她, 傅恒情涌心湖渐生潮, 俯首微侧, 与她挺秀的鼻尖交错, 四瓣唇明明离得那么近,他却没有再向前, 启唇呢语,
    “升了官儿,是不是该有奖赏”
    两人眸光互锁,眼底尽是浓情蜜意的胶着, 东珊抬起皓腕,白皙修长的指节自他面颊滑至他耳畔,若有似无的牵动着他纷乱流窜的意念,明知故问, “你想讨什么赏”
    “你懂的。”
    是啊他想要的,她都懂。先前怀着身孕, 不能放肆,后来坐月子,他依旧忍耐, 近来这一个月他终于开了荤,东珊总觉得他比以往更加热切,奈何她才恢复,花谷间终日暖阳无雨,才开始相融的那次痛得她直冒汗,好似才圆房一般。
    好在傅恒心细,看她反应不对,猜她可能有些不适应,后来再亲热时便不会那般急躁,耐心十足的引导着她,直至溪水潺潺,他才入境。
    他对她如此爱护,爱意不只在口中,更表现在细枝末节上,她心生感念,自然也愿意满足他的愿望。
    他所期待的奖赏,无非就是她主动。心领神会的东珊再不装傻,手腕搭于他后颈,微抬身,贴近他唇角,学着他平日的热情,主动去吻他。
    他却嫌她不够炙热,长臂自她后背穿过,紧搂着将人往怀中带,让两人愈加贴合,升腾的火焰越烧越旺,她这般蜻蜓点水的浅吻难解他干涸的心田。
    “你这个学生不用功啊学了那么久,还是如此生涩。”
    她也不是不懂,但一面对他时,终究还是会有几分羞涩,不敢太过放肆,轻嘤一声,东珊闭着眼埋在他肩头不敢回怼,悄声对他道
    “我还是喜欢由你来主导,意思一下也就罢了,你不会打算一直为难我吧”
    难得听到媳妇儿表达她的感受,按捺不住的傅恒不愿再被动,终是选择主动出击,用柔舌去点燃匿藏在她心底的火苗,所到之处火线连绵,瞬时燎原滔天的火浪如龙似凤,飞舞时变幻出各种形态,双双对对,难舍难分。
    而她也投入其中,再无痛楚之感,专心致志的感受这极致的欢愉。
    窗外,雪下得越来越大,室内却是暖如阳春三月,不止是因为有炭火,更是因为他们身相合,心相印,互相温暖
    得知小儿子升官儿,章佳氏颇觉骄傲,眼瞧着已到年关,她不敢耽搁,命人去给傅恒裁制新的官服。
    朝服与吉服虽然穿着次数较少,可一遇庆典少不了,加之很快便到元日,之后是上元节,宫中的那些个庆典,傅恒皆得参加,这吉服也就少不了,是以章佳氏正忙着张罗此事。
    东珊根本不懂这些,去宁辉院请安时,见婆婆如此上心的交代着,甚感好奇,却不知这三等侍卫与二等侍卫的官服有何区别。
    章佳氏最乐得与人说起小儿子的事,自然愿意为儿媳解惑,“官服大体相似,差别皆在细微处,譬如恒儿原先那方顶戴上的宝石是白水晶,升为四品后会换成青金石,再比如他冬日里穿的端罩,原本只能用黄狐皮,往后可用红豹皮,还有补服上的补子得更换成虎纹。
    除补服之外,另有朝服与吉服,所绣制的图案均不相同,皆有严格规定,总之他们所穿戴之物必须与品阶相符,不可逾制。如今我还能帮他操持,往后我年纪太大不中用的时候,就得你帮他更换咯”
    默默听罢,东珊完全记不住那些官阶对应补子的图案,她只知道所谓的补子就是文官绣禽,武官用兽,官员皆是方形补子,宗室王亲或者特封爵位之人则是圆形补子。
    衣冠禽兽一词正是出自明清的官服,身着官服却不为民做主的,皆是禽兽
    东珊一直没太在意傅恒的官服,直至今日婆婆说起,她才想起来,先前傅恒是五品武官,补子的图案是熊纹,如今升为四品得换成虎纹,
    “也就是说他每升一品,就要换一身行头,不对,应该是好几身行头,那他往后肯定还会再升官儿,还得换官服,那么多官服由谁出银子朝廷发放吗”
    “每个人的身形各不相同,且官员时常调度,统一发放难免不合适,所以用来制作官服的面料皆由江南织造进贡,补子上的图案皆是用包着金银的彩线所绣制,精巧华美。
    这些衣料与补子由朝廷发放,咱们拿到衣料后,只需自个儿出点儿工钱,找裁缝量身裁制即可。”章佳氏不怕麻烦,她巴不得族中子嗣每年都升官儿换官服呢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平金绣啊果然奢侈
    东珊了悟点头,暗叹官场的规矩可真多,后来再回屋见傅恒时,东珊等他褪去端罩后,盯着他的官服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上头的补子果然精美,因着彩线用金银包覆,这绣出来的补子质地略硬,没那么柔软,好处便是不易掉色,闪着金光,异常华丽。
    研究着官服的同时她又生出疑问,“朝廷给你们发几套这官服够穿吗万一损毁可如何是好再去领吗”
    褪去官服的傅恒正在换便服,却不知她为何突然对他的官服生了兴致,摇头笑嗤道
    “你这小脑瓜子,整日的都在瞎琢磨。每个品阶至少有四五套官服,形制各有不同,每套官服造价不菲,冬夏两季的官服还不一样,因着耗资巨大,所以每套官服只会发一件。
    朝服最为精美,我的朝服上绣着四条蟒,不过朝服只在特别重大的祭祀或者朝会中才会穿,一年所穿的次数屈指可数。节庆日有宫宴时需穿吉服,平日里穿的最多的则是补服。
    诸如吉服朝服,用的少,一套便足够,但补服几乎日日穿着,诚如你所言,若是稍有损毁,或者淋湿了弄脏了,它不够换啊
    但朝廷不可能再发,若要申领,耗时耗银,所以我们大都会私下里找手艺好的师傅再仿照着做一套,虽说朝廷明令禁止,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要差别不大,皇上不会深究。”
    那就是说还得自个儿掏腰包咯“为官者一年的官俸并不多,这置办官服就得花费不少吧补子上的彩线还得包金银,如咱们这般有家底儿的还好说,若是没家底的普通官员,岂不是连做套官服都难”
    对某些家境贫寒之人来说,官服的确是一项不小的开销,“官员的正俸的确不多,我这升了四品官,岁俸也才一百零五两。不过京官儿都是拿双俸,尚书、大学士那些皆会翻好几倍,另外还有其他嘉奖。
    外省的官员除却正俸之外,朝廷还会另外发放养廉俸,正是担心官员的日子太过贫苦而生出贪污之念。譬如外省巡抚,正俸才一百五十两,你猜他养廉俸多少”
    东珊不了解这些,将朱漆描金的手炉递给他,想当然的瞎猜,“一千两”
    她拿过的手炉不仅暖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茉莉香,傅恒接过手炉,摇了摇头,纠正道
    “你说的是京官儿的养廉俸,外地每省巡抚的养廉俸并不统一,大都在一万两到两万两之间。所以很多人宁愿外放做官,因为油水多,但在京中可以接触皇上,升职的机会更大些,各有优劣。”
    也就是说,一个巡抚最低两百万年薪这么算来的话,倒也不是特别惨,“加在一起的话,俸禄不算低,为何那些个当官的还总喜欢贪污呢”
    媳妇儿似乎对这些事很有兴趣,傅恒干脆拉着她坐下慢慢细说,“看起来是不少,但你要知道,当官的得养一大家子妻妾儿女,还有许多人情往来,若有总督过来视察,你不得招待孝敬同僚摆宴你不得送礼皇上万寿节,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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