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媛心思单纯, 不懂这两人的暗语,并未在意, 东珊可是一清二楚,嗔了傅恒一眼,示意他不要在人前谈论这些私事。
    会意的傅恒及时住嘴, 他可不敢惹东珊生气, 以免她再不肯帮他, 那他也得像妹夫这般凄惨的喝凉茶咯
    当猪肚鸡呈上来之际, 只见汤白鸡黄, 浓中带清,鸡肉的浓郁香气与辣辣的胡椒香融合在一起, 只轻轻一嗅, 便惹得东珊饥肠辘辘,迫不及待的想品尝。
    淑媛记得她九哥为她带回来的那道猪肚鸡最正宗,令她至今难忘, 后来再尝其他人做的,皆无惊艳之感,却不知这位师傅的手艺如何。
    师傅亲自过来伺候,先将葱花等佐料放进每个人面前的小碗之中, 而后再用勺子将那炖了几个时辰,原汁原味的汤汁盛入碗中。
    东珊掂起勺子尝了一小口, 眉梢微弯,眸绽亮光,赞叹连连, “师傅您的手艺真不赖,这秘方能否外传得空您教教我呗”
    老师傅赔笑连连,说这秘方只能传给自家男丁,她若是想尝,他可以到府上为她再做。
    可东珊她想学来自己做啊不过这秘方乃是他的饭碗,不外传倒也是人之常情,她虽遗憾,却也表示理解,并未为难他。
    品尝着美味佳肴,东珊不禁在想,这人世间有太多有意义的事值得去做,实该好好活着,才不算辜负来人世走这一遭,但愿怡珍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再轻生。
    在自家兄嫂面前,淑媛倒是有笑脸,萨喇善一与她说话,她的态度就变了。
    “这道汤可合你的胃口”萨喇善笑吟吟的询问着,希望夫人能看在汤的份儿上搭理他一句。
    然而她容色平平,轻描淡写的回了句,“还好。”
    傅恒最了解自家妹妹,再美味的食物,她也不可能极力夸赞,萨喇善想听一句奉承只怕是难吆
    心知他的用意,傅恒特地帮腔,“他这是顾念你怀着身孕,不便出府,这才将师傅请来为你做菜,妹夫对你可谓是用心良苦,你实该铭记于心,好好待他。”
    却不知兄长为何突然说这些,难不成萨喇善跟她九哥告状嚼舌根儿淑媛心下生疑,瞄了萨喇善一眼,闷声道
    “我对他挺好的呀”
    她所谓的好不是关心他,而是不过问他的行踪,萨喇善心里苦,却不便明言,只得赔笑,
    “是挺好的。”
    是吗不仅傅恒不相信,连东珊也不信,只因这两人虽然坐得近,对视之际却没有情意流淌,看起来很疏离。
    宴毕,淑媛带东珊进里屋说话,萨喇善则带着傅恒去往书房,傅恒观察了一顿饭的工夫,不大明白他们夫妻的矛盾点在哪儿,
    “难不成你婚后时常逛花楼,淑媛生你的气”
    哀叹一声,萨喇善摊手苦笑,“她若真因为这个生气那还好办些,关键我成亲后并未乱来,顶多听个曲子就回府了。”
    到那种地方还说自己守规矩,怕是没几个人会信,毕竟傅恒也是见识过他曾经的风流态,
    “你的那些个好友们时常约你出去吃酒,淑媛又不晓得你们在做什么,大约以为你仍旧和以前一样,与那些个姑娘们不清不楚。”
    “那我总不能不去吧”众人皆知他爱潇洒,骤然转性,这不合常理啊“如若推辞,旁人还以为我怕媳妇儿呢平白惹人笑。”
    他不就是怕媳妇儿嘛还嘴硬不承认。化笑意为干咳,傅恒又问,“那你觉得她是为何与你置气你们平日里如何相处我也不太清楚,总得晓得矛盾所在,才好帮你出主意。”
    思来想去,萨喇善仍旧觉得应该就是那日说表妹胸平那句话惹得淑媛不快。
    左右小舅子也不是外人,萨喇善便将那件事告诉了他,傅恒听罢摇头笑叹,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不能在女人面前说,青楼女子不介意,任你调笑,淑媛却是规行矩步的大家闺秀,她哪里听得惯这样的荤话我记得她喜欢纳兰先生的诗词,心中仰慕的应是彬彬有礼的男子,你实该文雅些。”
    “那怎么着我还得学些诗词歌赋才能博她欢心”
    现学太晚,傅恒干笑道“那倒不必,等你学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小舅子的话总是那么扎心,不过萨喇善也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让他学诗词,相当于让他戒荤腥,太难了
    “那依你之见,这事儿就没解了”
    逗弄着窗前的鹦鹉,傅恒朗笑道“此事倒也没那么严重,只不过先前你的名声不大好,想要转变她对你的印象,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得看你是否有耐心,有决心。”
    “那自然是有的,”萨喇善义正言辞地道“毕竟家和万事兴嘛夫妻若是不睦,这日子也过得没滋味不是”
    既然妹夫有决心,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往后你说话斯文些,尽量少出去应酬,多在家陪陪她,至于你那些朋友,想打发他们还不简单就说夫人已然七个月,随时有可能胎动临盆,你得在家照应着,待到孩子出生后,你还可以拿孩子做借口,久而久之,他们便不会再来约你。”
    傅恒的提议,萨喇善谨记于心,饶是前路艰难,他也想尝试,他就不信自己攻不下淑媛的心,纵然是块石头,他也要将她给暖热
    淑媛出嫁时,傅恒认为妹妹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受苦,但也不会太幸福,而今萨喇善为了她,专程找他请教,傅恒意外的同时又替妹妹感到欣慰。如若浪子能回头,那淑媛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明路已指,至于萨喇善能否缓解两人的矛盾,那就要看他的悟性和造化。
    春去夏至,天渐热,老六傅新在五月中旬续娶李锦悦为继室,原本傅新一直住在别院里,自成亲后,章佳氏要求他搬回承恩公府来住。
    先前一个人,他无所畏惧,而今有了妻子,众兄弟皆劝他不要忤逆太夫人之意,无奈之下,他只得遵从嫡母的意思。
    因着是第二回成亲,他对这些规矩再熟悉不过,面对亲友的祝贺,他的笑意勉强而敷衍,浮于表面,不达眼底。
    非他所愿的良宵似乎格外漫长,红烛摇曳,映照美人面,傅新却没有入帐接近新娘子,而是挺直身子坐在桌前,半垂眸睫,神情幽晦,全无半分做新郎官儿的喜色。
    虽说懿旨他无法反抗,但如今的他实在对女人提不起兴致,时至今日,他仍是忘不掉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与人偷欢,放肆浪吟的画面
    那是他这辈子的耻辱,断腿是身伤,还有复原的可能,但女人的背叛却是心伤,时隔两三年,他依旧无法释怀,眼前的新娘子越是美艳,他越觉自卑,总认为自己不是个正常人,配不上她,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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